魏國,秦東,櫟陽。
櫟陽的城頭之上,往日高高飄揚的墨色秦旗已然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麵麵的魏國旗幟。
一麵麵猶如鮮血一般赤色的大旗之下,是顯得有些斑駁的櫟陽城牆,上麵還很清晰的一片片印記之中透露出的,卻是曾經發生在此處的一場場大戰。
大戰之時的硝煙已然逐漸遠去,隻留下了這片片戰爭的印記,以及這一座已經落入魏國手中的櫟陽城。
今日,大戰之後已然寂寥了許多的櫟陽城,卻因為幾個身份特殊之人的聯袂到來,從而顯出了幾分不一樣的熱鬨。
櫟陽城的東門之外,視線打量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原野,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丕氏家主丕占臉上逐漸顯出了幾分不耐煩的神情。
“餘兄,你說說這縣令今日還來不來了,我等可是已經在這裏苦等了好久。”
“別到時候我等在這裏苦等,他就是不來,這不是讓我等白白跑了這一趟嗎?”
聽著耳畔丕占猶如蚊子飛舞一般的抱怨聲,同樣因為長久的等待而心中煩躁的餘氏家主餘開當即臉上便是一陣不悅之色。
“閉上你的嘴,我等不都是一樣在此處等待,怎麽沒有人和你一般吵鬨?”
感受著身後餘開話語之中的憤怒,一向是跟隨在他身後的丕占臉上幾分尷尬閃過,更是緊緊將嘴閉上不發一語。
這邊在嗬斥了一番丕占之後,心中同樣帶著幾分焦急的餘開,卻是不動聲色地往另外一個方向慢走了一步。
“桑兄,你收到的消息確定是準確的嗎?別真讓我等白等了這一次。”
桑氏家主桑平聽到耳邊餘開的詢問聲,始終不發一言的他終於是張開了嘴。
“前些日子,我已經秘密派人前往秦東各處探聽,魏國此番派往秦東的各位縣令已經陸續抵達,由此可以推斷前來櫟陽的那位公孫縣令應當也是不遠。”
“所以我便命家族之中分布在各鄉邑的族人仔細探聽情況,就在昨日李邑之中來了一位作著白衣士子打扮的年輕人,我想這應該就是我們要等這位公孫縣令了。”
將自己這些日子所得到的情況一番分析之後,就聽桑平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餘開,“李邑與櫟陽城之間不過幾個時辰的路程,我想這位公孫縣令很快便會抵達。”
“桑兄所言甚是,在下心中實在敬佩之至。”
有了桑平這一番話語,餘開心中的那份擔憂卻是消散了大半,開始放下心去等待這位從魏國而來的公孫縣令。
“來了!”
眾人的等待並沒有多少,也就是在餘開的話音落下一刻鍾之後,一道帶著幾分興奮的呼喚聲卻是從人群之中響了起來。
聲音將眾人的視線下意識地引向了前方,隻見遠處的平野之上一駕造型古樸的馬車正在緩緩接近,而馬車的左右似乎還跟隨著兩匹戰馬。
懷著有些複雜的心情等待了片刻,當視線之中的馬車漸漸接近,眾人隻聽得一道嘹亮的控馬之聲。
“籲……”
伴隨著駕車的倉伯這一道聲響,前方拉車的兩匹馬匹緩緩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車輪也隨即慢慢停在了原地。
感受著身下的馬車已然停穩,一邊輕輕握住韁繩,倉伯一邊回頭提醒了一聲,“公孫,櫟陽到了。”
倉伯的聲音落下之後不久,從車廂之中伸出的右手緩緩掀開了前簾,一身白衣的公孫鞅緊接著便徑直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