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說,大禹在率領華夏先民馴服了河水並由此登上天下共主之後,曾經創立過這樣一種土地的製度。
將原本的一塊較大的土地用一條條道路與溝渠,分為較小的九塊土地,最中間的那一塊土地所獲得收益要上繳國家,這便是公田。
至於那些分布在公田旁邊的其餘土地,擁有權依舊屬於國家而收益則是歸屬於耕種的國人,這也就是私田。
這個製度因為其中道路、溝渠形成了一個“井”字,所以被後世之人形象地稱之為“井田製”。
傳說井田製從夏朝、商朝一直使用到了西周,其中足足跨越了千年的光陰,可謂是一種十分長壽的土地製度。
隻不過任何一種製度都有興盛也都有消亡,使用了千年的井田製同樣如此,而它的消亡開始於西周晚期。
當此之時,那個“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周厲王剛剛去世,已經實行了十四年的共和的周王室迎來了一個新的主人,這就是後來的周宣王。
周宣王在位初年克己勤勉、善於納諫,創造出了“宣王中興”的局麵;
隻是這一切不過是曇花一現,看似強大的周王室在一次次對外的窮兵黷武之後,終於是陷入到了不可扭轉的衰敗之中。
當然,周宣王是不可能看到自己治下的王畿如此衰敗下去的,不甘心的他為了使得自己擁有充足的錢財,開始放棄了原本施行了千年的井田製,而改為按照地畝征收賦稅。
這就是曆史之上的著名的“不籍千畝。”
周宣王為了扭轉周王室的衰微可以說是費儘心力,隻可惜一切都不是他可以扭轉了的,天下這個舞台主角已經由周天子變成了東方的諸侯們。
在春秋時代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霸主之爭中,土地製度的變化同樣是國力增長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無論是晉國所實行的“作爰田”還是魯國實行的“初稅畝”,都是在利用土地製度的變化來更加有效地統治,增強自己的實力。
在這一點之上地處西方、遠離東方的秦國就顯得有些落後了,直到公元前408年也就是魯國“初稅畝”之後一百八十六年,秦國才開始實行這個與之性質相似的改革。
腦海之中回想起曾經在相國府邸之上所看到的記載,公孫鞅的心中卻是生出了幾分疑惑。
秦簡公七年距離如今已經是整整四十三年過去了,如何這些原本的秦人依舊還是作著與數百年前的山東之人類似的事情呢?
思緒流轉到這裏,公孫鞅卻是緩緩上前一步,向著麵前的兩位老者輕聲問道:“不知兩位長者是否聽說過,原先的秦國官府曾經頒布過‘初租禾’這項法令?”
“初租禾?那是什麽?實在是沒有聽說過。”聽到公孫鞅問出的這一句問題,這兩名老人臉上隻剩下了疑惑。
看著他們此刻這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再回頭看看那片已然宣告荒蕪的公田,公孫鞅的心中卻是生出了幾分了然。
雖然“初租禾”早已經在四十餘年之前便已經頒布,但是秦國這些年來內部的動蕩以及對外的征戰,卻是使得這項法律的推行並不是十分的順利。
想清楚了這一點之後,公孫鞅雙眼之中卻是忽然一動,心中卻是有一個念頭正在蓬勃而生,或許這是他乃至魏國收服秦東民心的機會。
從心中的那份激動之中脫離出來,公孫鞅當即便是向著麵前的兩位老者再次躬身一禮。
“今日,多謝兩位長者為在下答疑解惑,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
片刻之後,公孫鞅所乘坐的那一駕馬車向著西邊繼續前行,這塊土地之上隻剩下了那兩名老人。
掂量著自己手中的那一匹布帛,看了看身旁站立的同伴,兩位老者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縷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一匹布帛如果拿到城邑之中的集市上去交換東西的話,可是能夠交換來足夠兩個人家用好久的東西了。
想到這裏這兩名老人的視線卻是望向了遠處那駕逐漸消失的馬車,雙眼之中不禁浮現出了一道感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