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王上,在過去一段漫長的時間之中,戰爭幾乎波及了天下之間大部分的諸侯。”
“從地處關中之地的秦國到位於東海之濱的齊國,從最北方的趙國再到最南方的我楚國,幾乎都參與到了此番的大戰之中。”
“而這些參與到戰爭裏的諸侯之中最引人所矚目的,無疑是地處中原之地的魏國。”
將這一番話語說完之後,坐在馬車之中的楚國令尹昭奚恤忽然停了下來,並順手從自己身旁取過了一份由羊皮製成的地圖。
將手中的地圖緩緩在楚王熊良夫的麵前展開,伴隨著在其上不斷挪移的手指,昭奚恤開始為自己的這位君主緩緩介紹了起來。
“王上請看,魏國近一年以來幾乎都維持兩線作戰的局麵。”
“在西邊魏軍的主力在和秦軍進行著交鋒,在東邊魏國更是領著七國聯軍與齊國大軍進行了一場決戰。”
“可以說有些不幸的是,無論是西邊與秦國的那一場大戰,還是東邊與齊國的決戰,魏國都取得幾乎輝煌的勝利。”
話語說到這裏,昭奚恤的腦袋緩緩抬起,視線移向了麵前的楚王熊良夫。
隻見此刻的熊良夫正將自己的目光牢牢地注視在麵前的這一張地圖之上,雙眼之中流露出的更是一股深邃的凝重。
很顯然對於魏國在過去一年之間所取得的輝煌戰績,熊良夫的心中雖然說不上開心,但是絕對可以說是忌憚。
原本的魏國在李悝變法之後,已然從三晉之中脫穎而出,成為了天下之間首屈一指的強國。
如今經過這一場西攻秦國、東伐齊國的戰爭之後,魏軍的兵鋒向西直抵關中腹地、涇水東岸,向東更是一直打到了齊國長城之下。
若是魏國將此戰所占領的土地全部收入囊中,其國力究竟有怎樣巨大的增長,熊良夫心中並不能夠準確地預料。
但是熊良夫心中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以前的魏國楚國都沒有把握戰勝;
如今靠著兩場戰爭聲威大震的魏國,楚國更不用想要單單憑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擊敗它。
一念至此,熊良夫將自己從思緒之中拉了出來,那帶著濃濃凝重的視線直直地與對麵昭奚恤看過來的連成了一線。
“魏國之強,非如今的楚國所能力敵,這就是老師讓我不與魏國交惡的原因吧?”
“王上說得不錯,正是這個道理。”
輕輕點了點頭表示了自己的讚同之後,就聽昭奚恤繼續說:“正如王上所說,魏國的強大不是如今的楚國可以匹敵的,那麽我楚國又何苦要與這個天下之間的霸主徹底撕破臉皮呢?”
“既然如今我楚國與魏國是盟友,那麽王上何不利用這個機會,一麵在實力不濟之際與魏國維持表麵之上的平靜……”
“一麵堅定執行東進之策,靠著經略淮泗這一塊肥沃之地,增強我楚國的實力。而一旦實力足夠……”
話語說到這裏,楚王熊良夫的目光之中一道寒光閃過,“便北上中原,與魏國這個天下霸主一爭高下。”
“不知道,寡人剛剛所說的是否是老師此刻心中所想?”
看著從對麵射來的這一道充滿侵略與野心的目光,昭奚恤原本凝重的神情逐漸消融,一道欣慰的笑容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豐厚的底蘊對於此刻的楚國來說並不缺少,充足的時間對於此刻的楚國來說也並不是問題。
現在的楚國就像是一座行駛在大江大河之中的巨艦,最為重要卻是那個可以掌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