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齊國遲遲不出兵,我秦國應當如何應對?”
酒肆之中,麵對嬴渠梁提出的這個問題,鄭聲臉上卻是顯出了幾分滿不在乎的神情。
貌似無意地舉起了身前的酒爵,鄭聲向著嬴渠梁反問了一句,“公子以為若是齊國拒絕出兵,秦國又當如何呢?”
問出這一句話語之後,鄭聲的嘴角卻是勾勒出了幾分弧度,手中的美酒也被順勢飲入腹中。
這邊鄭聲看似無意的一句問題,卻使另外一邊的嬴渠梁心中生出了幾分波瀾。
若是此次河西之戰,齊國選擇拒絕出兵,那秦國又會如何應對?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並不難得出,嬴渠梁心中很清楚即使沒有齊國出兵以為策應,秦國依舊會發動這一場對魏國的河西之戰。
這一塊地處河水以西,故而得名為河西的土地,對於秦國來說實在是至關重要。
若是有誰能夠占據這塊土地,便能夠以此為跳板,進而向西威脅作為秦國核心所在的關中之地。
很不幸,這種對於秦國來說無比危險的假設正是如今的現實。
也正是因為這一塊土地的重要性,秦國與晉國以及作為它繼承者之一的魏國才爭奪整整數百年的時間。
而自秦公嬴師隰繼位以來,秦國上下勵精圖治二十載,為的也就是重新奪回這一塊無比重要的河西之地。
可以說,這一場河西之戰對於秦國來說,就像是一支已經搭在拉滿的弓弦之上的羽箭。
若是齊國能夠按照約定出兵策應當然是最好,但若是齊國最終沒有出兵,秦國也依然會發兵攻打河西之地。
思緒流轉到這裏,坐在幾案之後嬴渠梁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凝重,隻見他緩緩從自己的坐席之上站了起來。
來到窗邊,望著下方一片繁華的臨淄街道,嬴渠梁幽幽的話語聲出現在了鄭聲的耳畔。
“若是齊國出兵了,我秦國會戰;若是齊國不出兵,我秦國依然會戰。”
說完這一句,嬴渠梁猛然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鄭聲,眼中閃過了一道鄭重的神情。
“先生,此次河西之戰,我秦國不得不戰!”
聽著自己耳畔響起的這一番話語,看著對麵那一張肅然的臉龐,鄭聲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了起來。
“既然公子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我想在下也就不需要回答公子剛剛的問題了吧?”
話音落下,鄭聲的視線順勢與嬴渠梁的連成一線,兩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重新坐回自己的坐席之上,端起自己麵前的酒爵,嬴渠梁向著麵前的鄭聲遙遙一禮。
“這一爵,敬我秦國。”
“先生,請。”
“公子,請。”
數息之後,將各自酒爵之中的美酒一飲而儘,一陣爽朗的笑聲出現在了兩人之間。
“哈哈哈……”
……
“嗚嗚嗚……”
一陣悠長之中帶著幾分蒼涼的號角聲,如同一陣清風,吹拂過了整片校場。
此刻校場之上,一麵麵墨色秦旗之下站立著的,是一名名身披墨色的秦軍將士。
悠長的戰曲在耳畔回響,激昂的戰意在胸中升騰,這些秦軍士卒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手中的利刃。
雖然沒有任何的話語響起,但是所有人的雙眼之中都浮現著那一抹肅然,所有的心中都生出同一個念頭。
戰爭,即將來臨。
“踏踏踏……”
沉悶的馬蹄之聲在耳畔回蕩,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一道道甲胄碰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