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六百餘年之前的周室發生內亂,韓侯韓若山根本不會生出參與其中的念頭。
要知道那時候的周室可不是如今這般的孱弱,它不僅擁有著一支強大的軍隊,更是牢牢占據著天下最為富庶的王畿之地。
那時候的周室完全是一個龐然大物,就算是宋國這樣地位崇高的公國、齊國那樣地處東海之濱的強國,也遠遠無法與周室相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句出自《詩經》的名句,放在六百多年之前並不是一句空話,而是那個時代周室強大的最好寫照。
隻是此一時彼一時,就像懸掛在夜空之中的月亮不會永遠完滿一樣,周室也不可能永遠強盛下去。
經曆了六百多年的風霜雪雨,遭遇了無數場危機之後,周室已然是一片江河日下的局麵。
伴隨著魏氏、趙氏、韓氏三家瓜分晉國,伴隨著周威烈王姬午承認三家成為諸侯,周室不僅失去了晉國這個自己最大的依仗,更是將周天子的權威敗落得蕩然無存。
如今的周室被三晉之一的韓國從西、南、東三麵包圍,它就像是韓國的一個出氣筒。
雖然礙於周天子的身份,韓國不能明目張膽地對周室下手,但是韓國在暗地裏韓國的動作可是一點不少。
每每韓國敗落於周圍其他大國之手的時候,周王畿之外總會出現一隊隊身著綠色軍服的韓軍士卒。
可以說,韓國已然將周王畿當作了自己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並且走的時候還會帶上一點點的東西。
麵對韓國這樣肆無忌憚的舉動,周室往往都是無可奈何,能夠做的也隻是在內心之中痛罵而已。
不過即使周室已然衰落至此,韓國卻還是對它有些不放心,一直期盼它的實力再衰弱幾分。
而此番伴隨著西周公姬灶的離世而發生在西周國的一場內亂,無疑是給了韓國一個十分合適的介入周室內部的契機,也讓韓侯韓若山看到了繼續削弱周室的希望。
麵對著韓若山看向自己的視線,韓葉略微沉吟之後,便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盤算。
“啟稟君上,臣以為我韓國應當主動介入此番西周國內亂,並且幫助公子根登上西周公之位。”
“一旦此事成功,那麽我韓國不僅能夠獲得緱氏之地,更是在周室之內收獲了一個夥伴。”
一番話語說出了韓國幫助姬根登上西周公之位的好處之後,韓葉向著韓若山躬身一拜道:“這對於我韓國來說無疑是十分有利的。”
聽完了韓葉的這一番分析之後,韓若山輕輕地點了點頭,很顯然他也對於幫助姬根進而進一步削弱周室很有興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司馬韓悅,卻是開始出聲發表起了自己的意見。
“君上,臣有話要說。”
聽到韓悅的聲音,韓若山立刻便將視線移了過去,臉上更是顯出了幾分鄭重之情。
距離三晉之間的鄴城之會已經過去了一年,在這一年之中因為先前戰敗的關係,韓若山雖然對於身為相國的韓葉依舊恭敬,但是卻免不得疏遠了幾分。
而前次對魏國的戰爭之中嶄露頭角,並跟隨前往鄴城的韓悅,則是在這一年之中因為出色的表現獲得了韓若山的賞識,他的職位也由原來的將軍晉升為了如今的司馬。
看著眼前由自己一手提拔到司馬之位的韓悅,就聽韓若山沉聲說道:“司馬有事,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