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水之畔,一曲琴聲悠然而起,和著流過的濤濤河水,別有一番韻味在其中。
聆聽著耳畔悅耳的琴聲,魏相公孫頎臉上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雙手更是跟隨著音樂的節奏應和著節拍。
坐在公孫頎對麵的案幾之後,看到麵前這番場景,楚國令尹昭奚恤臉上同樣浮現出了一縷笑容。
“魏相久居魏國廟堂,聽得都是黃鍾大呂,不想也對我楚國的樂曲頗有興趣?”
公孫頎聽到昭奚恤的話語,眯著的雙眼漸漸睜開,“我一向是個愛樂之人,也不拘泥於是哪種。”
“我是黃鍾大呂也聽得,楚國樂曲也聽得,倒是惹令尹笑話了。”
“魏相興趣廣泛,哪裏稱得上笑話二字呢?”
一邊說著,昭奚恤一邊舉起麵前酒爵敬向了公孫頎,“聽了我楚國的樂曲,哪裏能夠不飲我楚國的美酒呢?”
“來,魏相,請!”
“令尹,請!”
互相一禮之後,酒爵飛快地舞動,一股來自楚的清甜美酒進入到了兩人嘴中。
數息之後,昭奚恤率先放下了手中酒爵,看向對麵之時,映入他眼簾的是公孫頎回味的麵容。
此情此景,令昭奚恤不禁回想起了十幾年前兩人初見之際,心中幾許懷念不由得生起。
“相國,你我上次在這澧水之畔,已經是十幾年前了吧?”
昭奚恤的話同樣勾起了公孫頎心中的回憶,“是啊,還記得那時候我魏國剛剛擊敗韓趙,並與兩國在漳水之畔展開會盟。”
“不久之後,我魏軍便收到了令尹率軍北上,兵壓我魏國邊境的消息。”
公孫頎的話說到這裏,兩人視線交匯於一處,一抹別樣的神情同時出現在了兩人臉上。
十幾年前,魏國、楚國還隻是潛在的對手,公孫頎、昭奚恤這兩個分別在魏楚兩國位高權重的重臣還能夠相對而談。
十幾年後,魏國與楚國的矛盾已然越發激烈,說不定今日之後雙方再見又會是劍拔弩張、刀劍相向。
這些話公孫頎與昭奚恤都並未提起,一切兩人都心知肚明。
就這麽默默地互相對視了一眼,昭奚恤再度斟滿美酒,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酒爵。
“來,魏相。”
臉上泛起一絲笑容,昭奚恤帶著期盼說道:“無論魏楚兩國未來如何,我都希望再過十年,還能夠在這澧水之畔與魏相飲酒高談。”
感受到昭奚恤話語之中的那份期望,公孫頎也是舉起了酒爵,“願十年後,你我二人還能在這澧水之畔重聚。”
話落,沒有絲毫猶豫,兩人將酒爵之中的美酒就這麽一飲而儘。
雖然魏、楚兩國注定會成為對手,但是公孫頎、昭奚恤惺惺相惜的友情卻並不會因此改變。
在這澧水之畔,這濤濤河水會為他們見證,見證著兩人許下的十年之約。
“相國,我們該回去了。”
站在馬車旁,看著眼前滾滾而過的澧水,公孫頎久久未曾移動。
昭奚恤走了,率領著他麾下的楚軍向南方而去。
在這澧水之畔辭別了故人,他公孫頎也是時候回返了。
身旁禦手的呼喚讓公孫頎回到了現實之中,看著遠處消失不見的身影,隻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也是時候回去了。”
等到公孫頎登上馬車,禦手手中韁繩起舞,拉車的馬匹就在嘹亮的催馬聲中邁開了四蹄。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