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陷入一種讓人十分不安的寂靜。
春野櫻在內心挫敗地歎了口氣,太愚蠢了,她居然真的把這種問題說出口。
真的嗎?詢問一個宇智波希望他們能說出來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
到底是她沒有聽說過宇智波鼬的事情還是她沒有和宇智波佐助相處過?
指望一個宇智波和你敞開心扉是一件異想天開的妄想。
好吧,雖然這麽說很刻薄,至少泉奈還不是這樣——但那是因為現在泉奈很年輕!他才比她大一歲左右,而且在哥哥某些時候的過度保護下他還維持著赤誠的少年心。
不過一想到或許過兩三年泉奈也會變成斑或者後來的佐助那樣沉默寡言的樣子,春野櫻就感覺到一陣心痛。
宇智波斑低沉的聲音把她從自己的思緒當中拽出來。
“……當然,櫻。”他緩慢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問這個。”
她茫然地抬起頭,思路無法和斑對接上,也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啊?”
然而在她下意識發出這個困惑的音節時,房間裏再一次進入寂靜的環節。
不過這一次春野櫻的目光落在宇智波斑的臉上,沒有錯過在昏暗的燭光下逐漸變紅的耳朵。
“我覺得……”他似乎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把之後的話憋出來,“很有用,最近我感覺情況好轉很多。”
“哦……”春野櫻呆呆地望著他,沒想到斑居然真的說了出來,乾巴巴地回答,“那太好了。”
似乎是因為有了剛剛的開頭,後麵的話就更容易說出來:“這段時間,眼睛的負擔沒有那麽重了,視線也清晰了一些。”
春野櫻知道想要讓他說出這些並不容易。
因為這首先要承認他自己的‘虛弱’,尤其是對於一個這種級別的忍者來說,通常他們不會希望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弱點。
在意識到之前,笑容就已經浮現在春野櫻臉上了,她明顯鬆了口氣,道:“嗯,我還以為你情況變好隻是我對自己的一種精神安慰呢,畢竟你從來沒和我說過這些,都是我檢查的時候推測出來的。”
“……很抱歉以前沒有告訴你,”宇智波斑的聲音很輕,“之後我會和你說的。”
她繼續咧著嘴傻笑,聲音變得輕快:“那就證明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雖然她自己的付出隻是一部分——付錢給堀川找到的那些三線白草用的是宇智波斑自己的錢,她主要負責‘禍害’這些藥材,把它們變成各種不同狀態的藥泥或者膠狀物。
“嗯,是的。”宇智波斑溫柔地應道。
“啊,時間到了。”春野櫻突然說,湊過去用勺子把變得溫熱的透明膠狀物一點點刮下來,一邊像是自言自語嘟噥著說,“或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做成眼藥水了,我問杉井夫人打聽到了一個會燒製玻璃的匠人,這樣我就能蒸餾了。”
宇智波斑不太明白‘蒸餾’這個詞的具體意思,不過他猜測是某種提取藥物中精華的方法。
在這個過程中,她又問他對眼睛具體幾個方麵的感覺,斑都一一如實回答了,即使有時候他不能很好地用語言描述出來。
“好了。”春野櫻宣布過程結束,並把旁邊準備的濕毛巾遞給斑,讓他能擦掉剩下的殘留物,“那麽明天就先暫停,後天繼續。”
一想到明天她要去千手家做客,宇智波斑本能地感覺到不舒服。
雖然他一直表現的很嫌棄千手柱間,可實際上他並不是真的討厭他,然而他確確實實不怎麽喜歡千手扉間。如果千手沒有扉間,那或許柱間的提議會容易許多,扉間對宇智波十分警惕。
不過對此他不好評價太多,因為他對柱間以外的千手保持同樣的警惕和懷疑。
宇智波斑突然很慶幸當時自己並沒有猶豫邀請春野櫻來到己方的想法,如果那個時候先動了心思的是千手扉間——他毫不懷疑如果當時是扉間接到那個暗殺的任務,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那樣,如今獲得一切的就會是千手,就沒有人能即使製止那場差點在宇智波族內蔓延的瘟疫,宇智波們也不會那麽輕易地接受一個外姓人,泉奈也不會交到和自己差不多同齡的朋友……
還有眼睛的治療。
宇智波斑不會承認剛剛聽到春野櫻說她會努力儘快製作出眼藥水時,心裏湧起莫名其妙的一絲低落。
他應該高興才對,這樣就省去了很多麻煩,治療變得簡潔了。他甚至還應該為此恭喜她,這恰巧能體現她如此高超的技術,她在她自己擅長的領域確實無人能比的優秀。
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春野櫻已經收拾完東西向她道晚安了。
“櫻。”他突然出聲叫住她的名字。
她困惑地回頭,歪著腦袋看他。
“剛剛我其實還沒有說……”宇智波斑猶豫著措辭,“因為我覺得還是這樣看著你再說比較好。”
畢竟他剛剛躺著,閉著眼睛,臉上還有藥膏,顯得很不正式。
春野櫻轉過身來。
“一直以來,很感謝你,櫻。”他真誠地說,“無論是你為宇智波做的,還是為泉奈……以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