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
兩滴。
春野櫻吸了下鼻子。
柱間詫異地扭頭看去,然後一下子嗆住了,重重地咳嗽起來,扉間不以為意,倒是泉奈嫌棄地看向他的方向。
然後也睜大雙眼呆住了。
“Sa……Sakura,”泉奈磕磕巴巴地說,然後手忙腳亂地去拿紙,“你、你這是怎麽了?”
春野櫻挫敗地再次咬住下唇,她本來不想弄得這麽丟臉的,忍者不應該有這麽外露的情緒,會讓她顯得很不專業。
但是她控製不住。
眼淚就那麽無聲無息地留了下來,甚至連她自己也是在幾乎不可查覺的水滴聲響起之後,才反應過來臉頰上濕漉漉、涼颼颼的。
她沒有接泉奈小心翼翼遞過來的紙,而是自己生自己氣地用手背狠狠擦了兩下臉頰。
“沒……沒什麽。”她本來想十分冷靜地說,但是不幸的,可能因為一直在壓抑,她不小心打了個哭嗝。
太好了,現在店裏除了她之外連同老板和他大兒子一共六個人12隻眼睛都在盯著她看。
她現在隻想變成一灘液體,就這樣融化在座位上,然後貼著地縫從拉麵店裏溜走,一直溜到火之國外隨便什麽地方,再也不要回來。
這副想象中的場景讓她想起了佐助鷹小隊的同伴鬼燈水月。
“櫻,你沒事吧?”柱間不再吃拉麵了,小心翼翼地盯著她,一動也不敢動。
泉奈還是輕輕試探一般,用紙巾給她擦了擦臉蛋。
春野櫻深吸一口氣:“……我沒事。”
扉間在她進來之前就隱約察覺到她情緒不太對,但是既然她不想說,他也沒辦法多問。
而宇智波斑已經完全進入了宕機狀態,早上的時候春野櫻就顯得不太高興,最後連任務也沒有和他們一起做,而現在……
她哭了。
一樂拉麵的老板變成了豆豆眼,茫然地說:“我家的拉麵……真的難吃到哭嗎?”
春野櫻破涕為笑:“不是的。”
見她還能笑出來,幾個人都默默在心裏鬆了口氣。
老板也露出放鬆的表情。
“拉麵很好吃,隻是……”她有些低落的垂下眸子,“它的味道讓我想起了‘家’。”
‘家’,多麽簡單的一個字,卻能在令人想起的時候鼻翼發酸。
又多麽沉重,是一個人最後的歸宿。
水倉醫館的二樓不是她的家,宇智波族地現在分給她的房間當然也不是。明明還在同一片土地上,可她卻再也沒辦法在每天晚上回到家中了。
“噢……”柱間心疼地感歎。
拉麵是很常見的東西,有些人在家裏也會做,或許是味噌拉麵的味道讓她想起了某個會做拉麵的家人?他實在是沒有考慮過這點,想當然就邀請她來吃他覺得最好吃的拉麵。
不管春野櫻看起來多麽堅強、多麽可靠——即使是在這麽小的年紀,可還是改變不了她已經變成孤身一人了。
而不管他和扉間也好、兩個宇智波也好,或許他們的經曆比她更多、比她更殘酷,可是他們還有能夠依靠的兄弟,還有背後支撐著他們的族人。
僅僅就是這麽微小的差別,確實天壤之別。
柱間從扉間手裏接過弟弟遞來的紙,學著泉奈那樣把他這邊臉頰上的淚痕也輕輕擦拭了一下,她看起來想要躲閃,但最後還是坐在原位。
“都過去了,”柱間溫柔地說,“你現在擁有我們。”
春野櫻驚訝地抬頭。
淚水讓她的睫毛濕潤,還有幾根被粘在一起沒能分開,眼眶微微發紅。
柱間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我們都可以成為你的家人。”
“對、對啊。”泉奈也磕磕巴巴地說,他小心翼翼捏住春野櫻的一隻手,“你現在遇到我們了,我和斑哥早就把你當做一家人了!”
人們總是在人生中來了又走,在佐助離開木葉之後,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鳴人和卡卡西老師也會暫時遠離她的人生。
但是分別,也意味著新的相遇。
柱間的泉奈的話讓她的心被另一種酸楚填滿了,春野櫻的唇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
“抱歉,我剛剛失態了……”她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
“說什麽呢。”柱間輕笑著揉亂了她的頭發,“櫻,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一直以來。”
一樂拉麵的老板把一碗味噌豆腐放在了她的拉麵碗旁邊:“小姑娘一直一個人很不容易吧!這是送給你的——我的家人也在這次瘟疫中生病了,不過現在已經痊愈,算是對你的感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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