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空間狹窄,過近的距離讓神無夢甚至能夠感知到落在臉上的呼吸。
頂燈穿過發絲,仿若細線編織而成的陰影落在衣服上、肌膚上,橫縱的線條收攏成一個網。
神無夢想不通平時這麽反感自己的波本怎麽會突然靠過來。
她低下頭,兩個人的金色發絲交疊,的確長發要更淺幾分,在車內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顯出淡淡的白。
他是在關心自己嘛?
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和他拉近關係?
或者乾脆報了之前吵痛她耳朵還有急刹車的仇,隨便說點什麽刺激刺激他?
沒等神無夢想好應對方案,車窗忽然被敲響,黑色長發的青年站在外麵隔著茶色的玻璃看向他們,一句話也沒說,指節屈起,另隻手上的香煙明滅。
原本覆蓋在身上的陰影瞬間消失,發絲因為剛剛撤離的力道在頰邊輕晃,還殘留著對方指腹溫熱的觸感。
神無夢抬眸望去,駕駛座上的男人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
係統愧疚的聲音在腦海內響起:【生命值掉得太多了,不然夢夢你的頭發顏色也不會這樣嗚嗚——】
神無夢安慰它:【是我堅持要查愛慕值的,當然不怪你呀統統。】
她走下車,萊伊剛好將手中的香煙熄滅,煙頭呈現拋物線的弧度被扔進了等待回收的垃圾箱內,隨後那雙綠色的眼睛從她的身上掃過,輕描淡寫地打招呼道:“喲,回來了?”
雖然被帶過來不是她的本意,但神無夢並不感到局促,大方地朝他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另一顆巧克力球遞過去:“是呀,好久不見,抽完煙離我遠一點噢,我會過敏。”
畢竟昨天的見麵……其實約等於沒見。
“嗬。”
萊伊的喉間溢出一聲笑,接過被金色錫箔紙包住的巧克力,隨手滑進外套口袋。
門前道路上的燈光昏暗,但兩個人做了什麽動作仍然被看得一清二楚。
“還不進來?”
先一步下車開門的金發男人發出不滿的催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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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半個月,但重新走進這棟安全屋,神無夢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不過她都搬走了,也不知道波本把她帶回來是要乾嘛,明明他看起來根本不願意讓自己和蘇格蘭接觸啊。
作為唯一一位沒有臥底身份的代號成員,要她待在三瓶假酒裏麵確實有點壓力——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互通有無,隻打算把她逮捕歸案呢。
但以蘇格蘭的謹慎程度,應該不會把波本的真實身份告訴萊伊的吧……
神無夢在心裏歎了口氣。
以前看各種同人文的時候,她總覺得主角應該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威士忌們,免得出現各種誤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悲劇。
等她真正自己來了才知道,這三個人一個比一個慎重,在相信她之前絕對會控製她,把她交到紅方那邊再說。
畢竟就連交往了足足一年的蘇格蘭都不願意輕易相信那份臥底名單是她幫忙改的,還在她麵前演戲,其他兩個人隻會更加懷疑她。
——誰讓她真的沒有拿得出手的臥底身份啊!
加入組織就是為了攻略蘇格蘭這種話不管怎麽說都不會有人信吧?!
神無夢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調整好心態。
反正她都放棄蘇格蘭了,另外兩個也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沒必要為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苦惱。
更何況蘇格蘭根本還沒回來,她的底氣更足,朝坐在身邊的波本和萊伊反客為主道:“這麽晚找我過來,不會是為了請我乾坐著聊天吧?”
波本的語氣不善:“不打算對你的不告而別做點解釋?”
神無夢據理力爭:“怎麽是不告而別呢,我明明有留便簽呀!”
“這張?”萊伊把才從冰箱貼上取下的便簽紙擱在茶幾上。
上麵的手寫字圓滑可愛,底圖都挑了粉色草莓的款式,如果不是內容太過簡單的話。
【感謝各位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搬家啦!
——syrah】
少女的眼睛睜大,難以置信一張紙的保鮮期能有兩周,但留著也無所謂,她更加理直氣壯:“看吧,我不是不告而別!”
坐了這麽一會,她大概感覺出來了。三瓶威士忌裏,波本和萊伊應該還沒有互相攤牌,但假如蘇格蘭知道了萊伊的身份,那波本也絕對知道了。
所以唯一被蒙在鼓裏的就是萊伊啊。
神無夢看向萊伊的眼神帶了點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