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落在地上隻踩出一個深深的印子,歪歪斜斜將那潔白的積雪踏進了爛泥裡。
劉傑回來的時候眉毛和鬢角已經結了霜。
看著他身後的十幾輛馬車,沈溫辰難得鬆了口氣。
阿呆昨日送了信來。
京都那邊的形式緊急,如今顧不上燕城這邊,隻怕他們都得要自己想辦法。
燕城雖富庶,可縣衙裡的銀子隻有那麼一些,周邊的城池又多是和忻城相交甚密,他們現在能做的,隻有撐下去。
撐到京都的事情有了結果,撐到最後。
一去就是半月有餘,現在終於是回來了。
“將軍,末將回來了。”劉傑看見沈溫辰和南枝的身影急忙翻身下馬,抱拳拱手行禮道。
看著昔日一臉少年氣的屬下如今滄桑的模樣,沈溫辰心裡有些感慨。
“辛苦。”
劉傑去的急,一路順水而下好不容易才買到了糧食,回來的這一路更是曆經波折。
“將軍,屬下打聽到,忻城與其他三城已經聯手,隻怕咱們這回得靠自己了。”
劉傑聲音沙啞,想到打探來的消息隻覺得心裡發恨。
那忻城傍水而建,他們經過的時候還特意去問了價錢,一斤陳米在他們那兒要八文,新米要十三文。
忻城近水,向來是糧食往來最大的中轉站。
偏偏朝著他們獅子大開口!
他覺得不對,私下派了個長相稚氣些的屬下去打聽糧食價錢。
結果城裡的百姓說了,現在一斤陳米隻要四文,新米也不過七文!
而且隻要買的量夠多,價錢還能接著往著降!
隻是因為知道他們是燕城人,這才將價錢樣高了抬!
後來他讓屬下幾個人喬裝打扮去城裡各處糧鋪買了五百斤的糧食,這才趕在被發現前偷偷溜走。
後來再經過了另外兩個城,他們才知道一切都是忻城城主搞的鬼。
索性一路上東拚西湊,好歹是買回來了糧食。
“回來就好。”
沈溫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人給扶了起來。
臘月十九。
燕城裡又熱鬨了起來。
三味居在關門半個月後終於有了動靜。
舊的牌匾被換下放在了一旁,隻留下了刻好了林氏糧鋪四個字的新牌匾被人高高掛起。
原本大堂裡整齊擺放的桌椅板凳早就不見了,如今擺出來的是裝滿了各樣糧食的木桶。
“各位父老鄉親,咱們林氏糧鋪今天正式開業,歡迎大家進來看一看瞧一瞧!”
平叔一改往日作風,今天穿了件厚厚的灰色夾襖,臉上帶著些各鋪掌櫃招牌樣式的笑容。
圍觀的人探頭探腦半天,過了許久才有人小聲開口問道:“這是,這是哪家開的糧鋪?”
“當然是城主夫人開的了。”一旁柳大瞧了他一眼,身上帶著些傲氣。
“怎麼,怎麼這麼貴啊?”
有人看見了糧桶上的價牌,砸吧砸吧嘴沒控製住音量。
他這麼一說,有人也跟著望了過去。
隻看見陳米上掛了十文錢的牌子,新米上更是寫了十六文一斤的價錢。
“這城主夫人莫不是要開個黑店?”
有人小聲嘀咕,自然也有人接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