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次他回來,大家一起吃一回飯。
“東家,這邊的爐子起得差不多啦!”柳大抹了把臉,將手上的碳灰多少帶了些到臉上去。
“辛苦了,都先休息一下吧。”
南枝開了口,他們這才紛紛放下了手裡的活計坐到了一旁。
今天東家可是說了,酒樓和小院都關一天門,大家一起在城主府裡聚一次。
他們可從來沒有進過城主府。
彆說是城主府了,多少人連大戶人家的院子都沒瞧見過哩。
聽說了今天能來這兒,就連王生都多了幾分期待。
從前就傳聞城主驕奢淫逸荒淫無度,吃穿用度更是不輸當朝權貴。
這城主府更是拆了當初的縣衙才修起來的。
真要說起來,哪個不想見識見識?
廚房裡趙氏瞧著擺了兩米長的食材就隻覺得手心發汗。
今日這回,才是真的得拿出真本事了。
“徐老弟,你這回去了,怎麼樣?”
平叔喝著熱茶,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徐醜。
早兩個月前南枝就告訴了徐醜他阿爹的事情。
可徐醜和他阿娘一起辛辛苦苦過了這麼多年,心裡一直不願意去見他。
一直到半個月前,徐醜突然就夢見了自家阿娘。
夢裡阿娘的頭發還是長長的黑色辮子,夜裡的時候總會抱著自己輕聲說著話。
說的那些,無一不是關於自己那阿爹的事情。
醒了之後的徐醜越發沉默。
他已經四十多歲了。
自己的阿娘等了那人四十多年,便是他有自己苦衷,有為什麼連書信也不願意送來一封呢?
一直這樣過了兩天,最後還是平叔去找他說了話,這才算是明白了他的糾結之處。
兩個中年男人聊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徐醜就來了城主府。
告知了他的想法後南枝也沒多說,隻告訴了他青風寨如今落籍的村子,便給了他半個月的假。
一直到三天前,徐醜這才回來。
“我見著他了。他和阿娘說的,不大一樣。”
徐醜看著屋頂上四處張望的麻雀,心裡有些悵然若失。
那個男人如今看不清人,連著走路也有些困難。
蒼老憔悴的麵容卻在聽說自己到了的那一刻又精神抖擻了起來。
他說不出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感受。
像是,突然輕鬆了一下。
至少他沒有過得很好。
阿娘苦了一輩子,他又憑什麼過得好呢?
徐醜並沒有在村子裡多待,隻留了一夜就離開了。
離開前阿澤還讓自己向東家道聲謝,他就這樣在河上晃悠了幾天,一直到三天前,這才下了船。
他不是大度的人。
也並不想認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
太陽開始有些泛起橘色的時候林家人陸陸續續進了門。
如今林家老兩口乾脆住進了小食鋪後麵的院子裡,林家兄弟兩房也都在新家住的習慣。
這會兒看見了南枝,一個個的眼裡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