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若是不說清楚,或許會耽誤了她,王敬之還是開了門。
曾小姐跟在他的身後也有些緊張,看著王敬之的背影還是深呼吸了兩口氣,跟了進去。
王敬之的屋子很小,裡麵隻有一張小小的床和一張桌椅板凳。
不過地方雖小,王敬之卻將屋子打理的很是乾淨。
關上了門,屋子裡的光線頓時暗了下去。
借著從窗戶紙裡透出來的微弱光線,曾小姐隻能看見王敬之在桌上翻找著什麼。
王敬之點燃了桌上的煤油燈,這才緩緩開口道:“曾小姐,你不用害怕,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少年的聲音裡帶著些緊張和無奈。
他一直自卑於此,甚至好多次都想要自儘。
是師傅告訴他。
人總會遇到些事,不論大小,都是命中注定。
可若是好生熬過去了,往後的日子便會好起來。
他終於是熬過來了,原本想著的是好生做個大夫,行醫救人,卻不想,會遇上曾家小姐。
“好。”
曾家小姐的聲音也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同一個異性獨處在一間屋子裡。
王敬之鼓住了勇氣,這才緩緩脫了外衣。
因為背對著對方,他並沒有看見曾家小姐臉上的震驚。
曾家小姐瞧著他脫衣裳的動作隻瞪大了雙眼,一臉的無措。
這說事就說事,脫衣裳,脫衣裳是做什麼?
還不等她開口發問,王敬之已經將上衣脫了個乾淨。
燭火搖曳,可卻照清了王敬之的後背。
少年身形算不上壯實,卻也沒了早年的羸弱。
她曉得王敬之生得白,卻不想他的後背更是白皙細膩。
可在他的後背上,一條條可怖的傷疤卻遍布了整個背部。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曾家小姐眼裡滿是震驚和心疼。
想伸手去觸碰,卻礙於兩人的身份。
“我是逃荒至此,兩年前家鄉遭了旱災,我同爺爺一並逃荒,那時我一顆心裡都是一人,沒有護住我的爺爺,後來我被人抓住,送去了忻城……”
說到這兒,王敬之頓了頓,沒有接著說下去。
曾家小姐卻是紅了眼圈。
忻城城主好男色,尤其是麵容清秀的柔弱男子,這是大家都曉得的事情。
難不成是……
或許是為了證實她的想法,王敬之苦笑一聲又接著說了下去。
“我被送去了城主府裡,遭了,遭了十天的罪,後來被人帶著扔去了逃荒路上,他們妄想讓我被那些災民分食掉,我命大,被南枝姐她們救下。”
曾小姐沒有說話,隻是愣愣的站在那兒。
“曾小姐,我是個不乾淨的人,我,配不上你。”
王敬之臉上的落寞神情一閃而過,隨即留下的,是顧做輕鬆。
他本就不該妄想什麼的。
轉過身,卻看見曾小姐正掉著淚。
“你疼不疼呀!”
少女的聲音帶著哭腔,麵上一雙眼睛紅紅的,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一滴一滴就像是重錘一般砸在了他的心裡。
她的麵上沒有厭惡、嫌棄和鄙夷。
有的隻是,心疼。
王敬之一時間沒了動作,隻是怔怔地看著她哭得傷心。
這個姑娘,在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