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
天光微亮,沈妙妙突然驚醒,想起昨晚的夢,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再看向車裡熟睡的兩人,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南枝姐還在就好。
簡單吃了些東西,沈妙妙這才裹著衣裳坐上了車梁,現在的天太涼了些。
騾子也隻打了個響鼻,甩甩尾巴繼續拉車向著前走。
南枝躺在車裡忽的睜開了眼,一雙眼睛這會兒已經布上了一層灰色薄膜,看什麼都霧蒙蒙一片。
發現眼前的世界如此,南枝呆愣了一會兒。
今天是第九天。
想到自己的夢,她本就沒有光亮的眸子更是暗了幾分。
自己今天就要死了……
果然劇情是沒辦法改變的啊。
那如果自己在這本書裡死了,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如此想著,南枝突然就有些迷茫了。
這個世界的自己是二十歲,而現實裡的自己不過十八,那到底哪個世界才是自己真正應該存在的地方?
沈溫辰騎馬趕了八天,如今眼裡已經布滿了血絲。
從梨花村到燕城至少要兩個月,而且路線眾多,他壓根就不知道她們娘倆會走那一條路。
想到那日的心悸,他更是一刻也不敢耽擱,生怕會釀成上一世的慘劇。
當初他會說那個女人不是南南,是因為南南性子要稍木訥寡言一些,雖然他們夫妻也算恩愛,但是成婚的一年多裡南南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所以這一世自己趕回去後發現她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對。
剛開始他是高興的,可沒過兩天他就發覺有些不對,因為她的行動不像是妻子對丈夫的抱怨,更像是在刻意的躲著自己。
他更希望南南能打罵自己一通,可是就算他這麼多年沒有再見過自己的妻子,再看見那個女人的時候他還是看出了些不對。
她們很不一樣,卻又很相似。
那個女人說她不是南南,他是十分失落的,他以為重活一世自己就能改變一切。
梨花村的人因為乾旱逃荒,他在山上發現了泉眼,按理說來乾旱了大半年,那個泉眼還能往外出水,養活一個村子必定不是難事。
可如今她們任然開始了逃荒。
難道真的會繼續走上一世的老路嗎?
想著,他的手緊了緊。
眼下烏黑的眼圈更是顯得他憔悴了些。
他一定要快些過去。
他要問問,她到底是不是南南。
南南的字是自己教的,如果那個女人真的不是南南,又為什麼字跡潦草得都那樣相似?
晌午。
南枝已經開始呼吸有些困難了。
現在她已經完全看不清東西,隻能大口喘著粗氣,想讓自己的肺部繼續工作。
這樣的動作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快要被渴死的魚,不停閉合嘴巴,有些嚇人。
之玉這會兒已經慌得不行了,以前阿娘雖然難受,也隻是微微氣喘,哪裡會像現在這樣?
不得已,隻能掀開車簾喊沈妙妙:“姨姨,阿娘不舒服!”
沈妙妙聽言趕忙停了騾車,翻身就進了車廂。
看見南枝如此也被嚇了一跳,隻哆哆嗦嗦問道:“南,南枝姐,你怎麼樣了?”
南枝大口喘著氣,好一會兒才強製著自己停下動作:“我,我沒事。”
之玉再如何懂事也不過是個三歲多不到四歲的娃娃,現在已經癟著嘴低聲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