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慧神色糾結,沈大山也不是個傻子,看著她的模樣頓了頓才開口勸道:“柳氏,這件事關乎你家的三條人命,你還是直說的好。”
柳慧臉色慘白,有些猶豫,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隻說道:“我,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個大概。”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她才緩緩說出了自己知道的實情——
“那是十四年前,我剛嫁進李家的時候。
那會兒因為吳氏嫁過來五年了一直沒有身孕,被婆婆虐待的不成樣子,我第一次見著她的時候,她身上就是一股子藥味兒,除了每天念叨著孩子,也還算正常,我們相處的算不上多好,卻也沒有太差。
後來沒過兩個月,有天晚上她突然來找我,問我要些月事帶。”
柳慧說著,好像想起了什麼嚇人的事情,聲音突然有些發顫。
“那,那會兒,那會兒她就已經懷孕了!
但是誰都不知道,連她自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太瘦了,隻有肚子微微發脹,我們都以為是她吃藥吃壞了,因為她每個月,每個月都還有來葵水。”
聽見柳慧的話,院子裡的男人都有些不大自在,雖然說吳氏已經死了,但是他們一個個的大男人,聽著這些還是有些尷尬。
南枝卻是心裡了然。
她知道有的孕婦體質特殊,懷孕之後每個月也會來葵水,但是這兒的人並不懂,所以吳氏隻怕也以為她自己是得了什麼病。
柳慧的聲音依舊發著顫,一雙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她,她太瘦了,背上還有好多被婆婆拿木棍子打出來的傷,隻有肚子鼓鼓的,看起來很嚇人。
她就一直穿著寬鬆的衣服,怕被婆婆知道生病了會被休掉。
後來又過了三個月,她的肚子已經大得不成樣子了。纏布條也沒辦法遮住,結果有一次被婆婆看見,說她,說她做了對不住大哥的事,所以懷孕了才一直瞞著家裡,就拿著,拿著扁擔打她的肚子……
後來,後來她半夜肚子疼得不行,我偷偷去請了村醫,結果被婆婆罵回了屋子,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一旁的李良微微一愣,柳慧說的事情他好像也有些印象……
那會兒自家大哥和自己在鎮上做工,每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回一趟家,有次他們回家的時候瞧見嫂子整個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問阿娘怎麼回事她也隻說嫂子吃藥吃出了毛病。
後來過了能有大半年,嫂子看起來才好了些,不過性子就更古怪了。
又過了四年,嫂子才十月懷胎生下了石頭。
沈大山聽完臉色鐵青,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那王老婆子和李老頭……
沈溫辰聽後隻叫了阿二去請村醫,轉頭看向人群裡的南枝,微微有些擔心。
南南彆被嚇著了才好。
南枝隻覺得三十多度的天也沒辦法讓她暖和起來。
按照柳慧說的,吳氏的肚子已經大了,隻怕那孩子已經五六個月,被王婆子用扁擔打肚子……
不就是活生生把她打得流產了嗎?
越想,南枝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劉大娘卻是越聽越氣,吳氏當初剛嫁到李家的樣子她也是見過的,水靈靈的一個姑娘,見了誰都是笑著一張臉。
後來自己一家分了家,才搬到了沈家和李家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