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好了粥秦大娘抱著孩子讓小周氏吃了粥,才又盛了碗魚湯晾著。
鯽魚新鮮,熬湯的時候又加了薑去腥,小周氏慢慢的也就喝了一半,找秦大娘接過了孩子讓她方便去吃飯才又繼續抱著娃娃躺著。
哪怕魚湯隻剩下了半碗,香味也還是引來了些人。
一個老婦人看著小周氏碗裡奶白色的魚吸了吸鼻子,望向了在一旁的小周氏:“小周氏,你那碗裡是啥湯呀?”
小周氏剛吃了粥,現在正抱著孩子休息,聽了那婦人的話也隻隨意答了一句:“魚湯。”
“魚湯?”
婦人砸吧了一下嘴不大相信小周氏的話,那聞起來這麼香的能是魚湯?
魚湯不都是腥得很,莫不是小周氏想一個人吃獨食?
想著,她有些不大樂意的開了口:“你彆這麼小氣呀,魚湯啥樣的我又不是不知道,這看著也不像呀。”
小周氏本來在坐月子身子就虛,昨晚又遭了罪,現在隻閉著眼懶得再說話。
那婦人看小周氏不搭理自己,眼珠子一轉厚著臉皮就想上前端湯,嘴裡還說著:“我看你坐月子也喝不了多少,我幫你清了吧,免得浪費了。”
邊說就邊伸手要端,卻被笑盈盈的秦大娘攔住了動作。
“這不是二嫂嗎?這是知道我們家裡沒有米麵給月婆吃,專門給我們送來了?”
說著,秦大娘狀似猶豫的看了一眼她空著的兩個手,又好像突然想明白一樣笑眯著眼就要去拉她的手:“二嫂這是怕拿不準份量吧?哪用這樣客氣,我跟著你一起取糧食去。”
婦人聽著秦大娘要跟自己去取糧食,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這個秦氏才是個壞心的,自己不過是想喝她一口湯,怎麼還賴上自己了?
不管她心裡怎麼想,麵上卻還是隻能扯出個僵硬的笑來:“弟妹這說的什麼話,我也想借些糧食什麼的給你,但是吧,現在這年生又不景氣的,我想幫也幫不了呀。你說是不是?”
一旁她的妯娌也點頭附和著:“是啊是啊,再說了,現在這時候了,哪有那麼金貴還得吃米麵的,吃些紅薯板栗的也行了吧。”
這都什麼時候了,躲災還吃什麼細糧,想著,那妯娌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酸意。
本來她的話也就不大中聽,再加上那明晃晃擺在臉上的‘不屑"模樣讓秦大娘隻覺得心裡窩火,偏偏她們倆論個血緣親情還是自己的嫂子,也隻能淡了臉上的笑。
“三嫂這話說的,我們當初坐月子吃不上好的過得多苦都是曉得的,既然兒媳進了自家的門,那就是我的親閨女,親閨女坐月子我當然是得給些好的吃著。不然我得心疼的。”
話不重,偏偏她們兩個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有的事外人不知道,秦氏這個弟妹卻是曉得的。
她們一個是因為對兒媳太苛責,結果人家受不了跑了,一個是兒媳婦坐月子的時候被罵著下地乾活,之後就再生不了孩子。
說這話不過是暗裡罵她們苛責兒媳罷了。
“弟妹這話說的。我不就是想來看看那魚湯嗎。我也就是沒見過,你不願意就算了,又何必說這些話呢。”
秦大娘隻看了她一眼,又指著碗裡的魚湯說道:“二嫂說的什麼話,我也沒什麼意思呀,這魚湯不就是拿魚煮的湯嗎,有什麼稀奇的,你怕不是昨晚被嚇傻了?嫂嫂要是想喝,讓鐵牛去河裡給你摸兩條回來燉了,我這兒就這半碗了,不夠給你們分的。”
壩子雖然大,但是梨花村的人多,每戶人家分的地方也都不大,各自挨著也隻有個能過路的距離。
秦大娘這話一出,隔壁休息的人家頓時就笑出了聲,這魚湯魚湯的,不就是魚熬的湯嗎?
看著兩個人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饞人家月婆的東西,也真是不覺得害臊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