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吳氏婆媳倆一前一後進了院子,沈大山的臉色才緩和了些。
即便這幾年他一直沒提起過那件事,可是自己已經兒孫繞膝的年紀,被一個婦人打了一巴掌不說,還被當著彆村人的麵辱罵,就是誰也沒有那個肚量能放得下。
可他是梨花村的裡正,就算對哪家有再多的意見,也不能無緣針對。
不然就對不起彆人喊的一聲“裡正”。
李老頭原也不是梨花村的人,三十多年前帶著王婆子兩人逃荒才到了這兒,上一任裡正看他們夫妻老實本分才帶著去官府落了戶。
誰能猜到當初見人就笑臉相迎的人如今都成了毒瘤子?
一個胡攪蠻纏害死了自己的親閨女不說,還敗壞了一村姑娘的名譽,一個助紂為虐全當個瞎眼人看不見其他事。
指揮著讓沈清川沈清河兩兄弟在南枝的家門口擺了兩個大籮筐,沈大山才站在了一旁。
今天上了山的人家都排著隊往裡麵倒了些板栗,不論多少,卻也是他們的一番心意。
今天一下午來就算是勞動力最弱的人家也撿了能有三十斤的板栗。
那是能救命的東西。
一輪下來籮筐裡麵被裝的滿滿的,加起來怎麼也有個三百來斤。
看著兩籮筐的板栗,沈大山才滿意的帶著自家人走了。
他們梨花村的人得有良心。
因為怕吳氏和王婆子的吵嚷汙了狗兒的耳朵,南枝早早的就帶著狗兒去了後院吃飯,後院有顆二十來年的老梨樹,雖然現在掉的連葉子都沒幾片了,南枝也還是擺了個小桌子在樹下麵。
吃完了飯南枝準備去洗碗了才發覺門外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敢大意,隻放下了碗筷抓了把柴刀踮著腳往門口慢慢挪著步子。
伏在門上聽了會兒發現門外靜悄悄地,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沒有一點彆的聲響。
這是走了?
南枝心裡有些打鼓,她要是跟吳氏打起架來估計勝算不大,畢竟原身頂多能有個八十斤,跟狗兒站一起就是一大一小兩個竹竿。
吳氏膀大腰圓的她還真不一定打得過。
正盤算著自己的勝算能有幾成,狗兒已經噠噠噠的小跑到了南枝身旁,看著自家阿娘貼著門的樣子有些疑惑,小聲的問道:“阿娘,你在跟狗兒玩遊戲嗎?”
聽了狗兒的話南枝才發現自己有些太小心翼翼了,顯得有些膽小,不管怎麼說就算真有事了,她喊一嗓子劉大娘也不會見死不救。
懷著大戰一場的心,南枝才開了院門,印入眼簾的不是兩個潑婦,而是那滿滿登登的兩籮筐板栗,嚇得南枝手裡的柴刀都差點落在地上。
這是老天爺送來的?
這次已經這麼直接了嗎?
想著前幾天自己的那些個“奇遇”南枝還有些不確定,這是天上掉的大餡餅?
狗兒不知道自己阿娘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隻圍著籮筐轉了兩圈,然後伸著小手指指著籮筐邊的一個印記喊道:“阿娘,這是裡正爺爺家的籮筐。”
南枝回了神也跟著蹲下了身,順著狗兒指出來的地方細細看了看才發現籮筐邊上被塗上了兩個小圓圈。
這倒真是裡正家的籮筐,村裡人基本都是農戶,一忙起來農具什麼的借來借去都怕弄混,所以各家各戶都會在自家的物件上留個記號。
裡正家的就是一個紅色的圓圈圈。
“狗兒真厲害。”
狗兒被自家阿娘誇的一張小臉緋紅,原本還有些刻意板著的小臉一下子害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