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大壯聞言無奈低笑:“姨公那人從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率性而為,想一出是一出,總有閒情逸致。他做出什麼樣的事,為夫都不覺得驚奇。”
“奇了怪了,姨公這般率性,表舅卻一板一眼極為嚴肅,這兩人雖是親父子,卻除了樣貌之外哪裡都不像。”
池溪總覺得這兩父子位置顛倒了,席大壯卻忍不住笑出了聲,在池溪疑惑望去時眸光柔和地說:“表舅隨了姨婆,姨婆出生世家,性格強硬且嚴格,而表舅作為嫡長子必須承擔家族之重,故而自幼便被姨婆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姨公也盼著他能早日獨當一麵繼承家業,對他寄予厚望,請上門的先生也都是嚴苛之人,便造就了表舅這樣一板一眼的性格。”
池溪的表情頗為怪異,半晌以後才一言難儘道:“這倒是姨公能做出來的事。”
寄希望於兒子的初衷並非是希望他成才,而是希望他早日繼承家業,然後好做一個逍遙自在的甩手掌櫃。
張家的生意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全交給張庭芳了,張春滿大多時候並不插手張家事物,但也保有決策權。
席大壯笑了笑,抱著池溪溫存了好一會兒,才將人拉起來往著瓦窯上去了。
張春滿這幾日都有抽時間出來盯著王大虎等人燒製青瓦片。
雖然他知道他身為張家家主,又跟席家做了青瓦片生意,本不該前來盯著席家工人燒製瓦片的。
畢竟,這有偷師學藝的嫌疑。
但他實在是太好奇席家的青瓦片究竟是如何燒製的,才會這樣質量又好,品質又高,顏色還好看。
池溪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非常主動地邀請他參觀,他本就不是一個惺惺作態之人,當即笑嗬嗬地點頭答應了。
這幾日,他總算把所有步驟和各種材料的用量全都摸清楚了。
他越是清楚這些青瓦片是怎麼製作的,便越是佩服池溪。
他實在是想不通池溪明明隻是一個長在村裡的女子,怎麼就有這麼多奇思妙想,還能毫不費力地將這麼多生意撐起來。
“姨公。”
席大壯和池溪到瓦窯上之時,工人們正好在吃飯。
張春滿混在人群裡,跟所有工人一樣席地而坐,端著一大碗飯往嘴裡扒得飛快,嘴裡還含糊不清地讚歎:“好吃好吃,這肉燉得軟爛,入口即化,實在是太好吃了!”
他在席家吃飯全都是清淡的,偶爾才會有點點肉沫,淡得他嘴裡都快沒味了。
但這幾日在瓦窯上跟著工人們一起混飯吃,他不僅吃到了肉,還頓頓吃!
這些菜雖然是大鍋菜,但色香味俱全,讓人吃了一碗還想再來一碗。
“姨公!”
池溪發現張春滿沒聽到她的聲音,便又將聲音提高了,認真道:“史郎中說過你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尤其是紅燒肉和蒜泥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