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讓孩子讀書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但現在他們能賺銀子,有了希望,便再也不想讓孩子跟他們一樣一輩子隻能死守在這小山村裡,隻能賣苦力掙銀子了。
村裡唯一的讀書人楚必成,常年住在縣城的鴻鵠書院,即便極少回村,但逢年過節還是會回來一趟。
楚必成每一次回來都一身長袍,腰板挺正,麵色白皙,出口成章,氣度非凡,村裡人彆提多羨慕了。
聽說因為楚必成去年考了秀才功名,他們家裡的賦稅全免不說,他還時不時讓人給家裡的老母親送一送銀子。
池溪聽到村民們有這樣的誌向,心裡也高興,眉目彎彎地說:“隔壁的私塾先生,也就讀過幾年書,能教給孩子們的東西不多,每個月還要收兩百文錢的束脩實在是沒道理。你們能有這份心,我很為你們高興。等你們今日忙完,便給村裡人說一聲,去我家做個登記,隻要是在咱們家乾活的人家有適齡孩子便記下來,超過十個我便去縣城為孩子們請個先生來授課。屆時,無論先生收取諸位多少錢一人的束脩,我們席家都願為諸位承擔一半。”
“當真?”
池溪這話才出,蘇明福就驚喜得瞪大眼,笑得嘴角差點咧到耳後根:“東家,你們家對我們已經非常好了,不僅讓我們賺了這麼多銀子,逢年過節還給些吃食,怎麼還能讓你們為我們孩子承擔束脩?”
“孩子們能多讀書,明事理,多出路,也是我們夫妻二人樂見其成的。你們如此辛勞,我們席家也希望諸位能早日過上你們想過的日子。”
池溪低笑著說:“何況,我相公不在的這幾個月,無論是家中藥材被盜還是金老爺多次找茬,諸位都對我們婆媳二人相助甚多,我們席家銘記於心。”
“哎呀,這都不是什麼大事,何況你們家平日裡已經非常照顧我們了,若是沒有你們席家,我們現在還連飯都吃不上呢!哪裡還能奢望讓孩子讀書,存錢建石頭青瓦房?”
“就是就是,你們席家對我們已經夠好了,與其說我們幫助你們,你們席家銘記於心,倒不如說是我們對你們給予的機會和恩情回報一二。”
大家都很客氣。
但最後池溪還是將為村裡的孩子請先生承擔束脩的事確定下來了。
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時候,遠處的太陽正耀武揚威地懸在山頂上,溫熱的陽光灑下來,暖洋洋的。
席大壯牽著池溪的小手,動作自然地護著她,低笑著感慨道:“為夫還道為何如今大河村人人對媳婦兒敬重有加,沒成想是媳婦兒收買人心的手段越發嫻熟了!”
池溪抬眸瞪了席大壯一眼,沒好氣地說:“雖說我確實有收買人心的想法,但是給他們的實惠和幫助是實打實的。現在村裡的大人幾乎都在幫咱們家乾活,那些半大的小子丫頭沒事做便整日跑上跑下的,實在是浪費時間,倒不如讓他們多讀書。且不說能不能有出息考取功名,簡單的識文斷字也能讓他們以後多條路走。”
能在縣城裡做先生之人,即便沒有考上秀才,也是考了童生的。
聘請秀才先生一個月最多也就三兩銀子便能請到,童生先生更低,二兩便夠了。
隔壁村的先生,連童生都沒考過,也敢收每個學生每個月兩百文少的束脩。
她去縣城請個秀才先生來,也花不了多少銀子,還能讓村裡人時刻記得席家的恩情,讓孩子們能多學些本事,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