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在池溪纏上去的時候,席大壯握住了她的纖纖細腰,無奈地輕歎道:“媳婦兒,為夫知道你舍不得為夫,但你的身子骨受不住,今夜便不要了好嗎?”
這幾日,每到晚上,池溪就要纏著他。
說要多努力一些才能懷上孩子。
他前段時間是真的很想跟自家媳婦兒生個孩子,但現在他要離開了,他不想讓他媳婦兒在他沒法陪在她身邊的時候獨自一人承受懷孕之苦。
池溪的手臂緊緊地抱住席大壯的脖子,湊上去細細密密地啄吻著他的麵頰和下巴。
她聲音低柔地說:“你不要太過就不會有事的,好相公,你就要離開了,確定什麼都不留給我嗎?若我真能懷上孩子,我便會時時刻刻記掛著你,也有個念想。你若是拍拍屁股走了,我卻什麼都沒有,夜深人靜時會很難熬。”
席大壯隱忍地偏開頭,喉結上下一滾,極力克製著胸腔內翻湧的熱烈情緒。
他聲音沙啞道:“正因為為夫要離開了,才不敢讓你懷孕。小溪,我不知道你現在肚子裡是不是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但我真的不能放任你一個人懷著孩子受苦受累,而我卻不在你的身邊。”
“我不想成為你的羈絆,我隻想做你的港灣。”
池溪輕歎了一聲,貼過去,癡癡地笑起來,神色認真地說:“相公啊!你可曾聽過一句話,叫為母則剛?你若不在我身邊,我定會時時刻刻都想著你,會胡思亂想,想你過得好不好,在外麵有沒有受傷,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回到我的身邊。可若有了孩子,我還能分散注意力,再難熬的等待,也會變得輕鬆很多。”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席大壯抬手摸了摸池溪的腦袋,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氣後做出了妥協:“你若真的這般想,為夫依你便是。你若有何不適,必須告訴為夫。”
池溪勾唇笑了,眉目彎彎地點頭:“好。”
分離,來得猝不及防。
池溪沒有刻意數著日子。
但突然有一日,她醒來,會黏黏糊糊抱著她睡到她醒來才會跟她一起爬起來的席大壯已不在身邊。
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泛濫起細細密密的刺痛,讓她差點喘不上氣來。
但她沒有賴床,而是很平靜的起床穿衣服,她打開門走了出去,便看見田翠荷在收拾院子。
“娘,院子晚些時候我再收拾,先吃早飯再忙活吧!”
田翠荷動作一頓,扭頭望向池溪,有些發愣地說:“嗷,好,我知道了。”
池溪注意到她眼睛紅了,像是哭過一般,她抿了抿唇,沒多問,轉身去廚房做早飯。
嫋嫋炊煙升起。
遠處山頭籠罩著一層白茫茫的寒霜,一股冷風吹來,池溪打了個哆嗦,才後知後覺地將窗戶給關上。
她扭頭,見田翠荷坐在凳子上發呆,神色哀戚,眼底閃爍著水光。
池溪將剛煮好的粥擺在了桌上,沉默片刻後,低聲說:“娘,粥要趁熱吃,不然一會兒就涼了。”
“哎,好。”
田翠荷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忙偏頭擦眼淚,扯著嘴角牽強地笑起來:“今日不知為何,這眼睛總是不舒服,若是過幾日再不好,就得去尋史郎中瞧瞧了。”
池溪抿了抿唇,抬眸認真地望著田翠荷,出聲道:“娘,大壯哥走了,我還在。他是去做他認為必做不可的事,我們留在這裡過好日子,才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這個道理淺顯易懂,田翠荷如何不知道?
她隻是有些舍不得兒子罷了。
當初她的丈夫帶領軍隊前去抵禦外敵,卻被汙蔑犯下叛國大罪,死無全屍。
她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雄心壯誌,戰功赫赫,忠君愛國卻被宵小之輩斬殺在荒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