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善滿眼期待看著她,好一會兒不見下文。
“怎麽著,你還拿上把了,是想我給你上點禮不成?”
“我給你出個主意,但我有個請求,你,能不能帶我去參加大長公主的壽宴。”
藍亦舒向她伸出手,楚子善低眸看了看她的手:“哎喲,我就說,藍亦舒這麽高傲的人,怎麽突然上趕著與我說話了,還說什麽還人情,原來是無利不起早,即是有求於我,那就要有求人的樣,來吧,給我行個禮先。”
藍亦舒看了看她,突然轉身要走。
楚子善拉住她:“喂,你這人,開不起玩笑的。”
“那你,應還是不應?”藍亦舒看著她,瀲灩美眸中有一絲急切。
楚子善微眯起明眸,一臉興味笑看她:“你剛聽了我的秘密,公平起見你也說說你為什麽要去大長公主的壽宴?”
“能與人說的便不算秘密,而我的……不可說。”藍亦舒黯然低下頭。
楚子善看著一向孤傲清冷的她,此刻表現出的無助與憂苦,不免讓她生出憐憫。
這應該是要強的她最不願讓人看到的脆弱吧,她能讓自己看到,是不是說明她對自己有那麽一絲信任,心中更好奇是何事能讓藍亦舒如此為難。
“好,我帶你一起去。”
藍亦舒抬頭,美眸閃爍著流光異彩,笑盈盈道:“謝謝你。”
“還不快說,急性子的人要被你憋出內傷了。”楚子善苦笑不已。
藍亦舒笑道:“你別急,我還得先從福安伯說起,他年輕時是宮中樂師,雖是樂師卻因長相英俊瀟灑,得很多貴女的青睞。
先太後的侄女便是這貴女中之一,她求太後賜婚與樂師,太後拗不過她,便賜了婚,怕侄女嫁過去受苦,還為樂師向皇上求了福安伯的封號,還讓福安伯主理宮中樂坊。
福安伯得了天大的尊容,卻收不住那顆浪子的心,總跑出去沾花惹草,伯爵夫人怕鬨起來失了體麵,對福安伯的露水情緣睜一眼閉一眼,但堅決不允許福安伯納妾包養外室。
如此福安伯夫妻到也相安無事,直到,前年福安伯在官宴上看到那個樂女,一曲琴音繞梁讓他癡迷不已,將人從教坊司買出來,想偷偷養在外麵做外室,卻被耳眼通明的伯爵夫人知道,直接就把這樂女接進了府,留在身邊做了婢女。
你想從岑蘊靈下手,你不知的是,她是伯爵夫人嫁於福安伯之前通房所生,伯爵夫人入府便把她娘嫁人了,她在伯爵府上是個不受侍見的,見伯爵夫人就好似耗子見貓,她可不敢打伯爵夫人婢女的主意。
你不如直接去找伯爵夫人要人,這樂女就是伯爵夫人的眼中釘,她樂不得給送出去呢。”
“你這一手消息太重要了,我去要人總得有個名目才是。”楚子善凝眉思忖。
藍亦舒伸手點了下她的頭:“大長公主的壽宴沒幾天了,你就說為大長公主尋幾個琴彈得好的樂女,現在沒人不知你是大長公主的坐上賓,這事讓你母親出麵更好些。”
楚子善看著藍亦舒,明眸熠熠生輝,嫣然一笑:“藍亦舒,別進宮做女官了,你就是成為第一尚宮也是侍候人,萬一哪天被那皇帝老兒看上……嗚!”
藍亦舒捂住她的嘴,美眸中儘是惶然:“楚子善你瘋了,你剛剛……那可是欺君大罪,你不想活也別連累我。”
楚子善拉下她的手,收斂了笑容,極嚴肅認真的看著她:“我拜過一位坤道為師,學過相術,從你的麵相上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句話就應在你進宮當女官的命運,你會得到想要的,但26歲那年淒慘離世。
你那麽聰明,何必非要進宮去,皇宮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黃金牢籠,你不應成為那裏的困獸,外麵有更廣闊的天地任你闖蕩。”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藍亦舒美眸失了光芒,淒然苦笑,轉身便要走。
“哎,你怎麽又要走啊。”楚子善拉住藍亦舒,赫然看到她臉上劃下一道淚痕,美眸中淚光閃爍。
她愕然,藍亦舒是多麽要強,不可能因她一句話落淚,是何事讓她如此悲傷黯然。
看來,得讓桂秋去查一查藍亦舒,感覺她現在的處境很不好。
“藍亦舒,你若有難處不妨與我說,我可以……”
藍亦舒甩開她的手,:“我還輪不到你這愚笨的武夫同情,且說你們楚家已被閘刀架在了脖子上,還是想想如何自保吧。”
楚子善看著絕然離去的藍亦舒,悵然一聲歎息。
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一個愚蠢自負癡心錯付。
同是天涯淪落人,還要爭個天下第一慘嗎?
幾天後。
冠軍候府的馬車停在華陽巷最富麗的大宅前,初春撩開車簾,伸手扶楚子善下來。
楚子善回眸:“小薇,下車吧。”
一妙齡少女從車裏探出頭,靈動的明眸看著楚子善,怯怯然的下了馬車。
楚子善伸手牽住少女的手,緩緩走上台階,大門吱啞啞打開,二人邁步進了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