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開楚子善的手,看著鐲子黯然沉思了片刻,歎息道:「可歎,如今隻能睹物思及墨家人了。」
楚子善拖著自己的手腕,仔細端詳著鐲子。
兒時她曾聽祖父說起過墨家,是百世傳承鑄武大家,最擅長鑄造武器機關及玄門術法。
每一位墨家人都有著極靈巧的雙手,和一顆極玲瓏通透的心,可鑄世間萬物,而鑄造之物如有靈性的活物一般神奇。
傳聞,得墨家者得天下。
在四十年前,墨家效力於安國公麾下,安國公故去,墨家也死傷慘重,後消聲滅跡,世人都以為這個偉大的鑄武世家已不複存的了。
得墨家者得天下……,墨家人效忠於安國公,那老皇帝不忌憚嗎?
她看向悵然若失的大長公主,輕咬了下紅唇,心道,也許老皇帝是位明君!
視線又回到手上的鐲子,它出自墨家人之手已不再是普通的飾物,而乾坤二字,更讓她覺得這鐲子裡好像隱藏著極大的秘密。
「我拿不下來……是它選擇了你……」
她想到要砸碎鐲子時,顧以墨說的話。
鐲子就是個死物,豈有主動擇主的道理?
當時她隻覺這話可笑之極,如今知道它出自墨家人之手,鐲子擇主便不稀奇了。
顧以墨是敵是友還未曾可知,這鐲子說不定是個隱患,她一定要想辦法把這鐲子打開,一看究竟才放心。
聽著大長公主接連的歎息聲,她再次將果子酒遞向大長公主。
「您彆憂心了,皇上會妥善處理此事的。」
大長公主凝眉搖頭:「我渾渾噩噩十餘載,被你一襲白衣喚醒,睜開眼才知,如今的大夏已麵目全非。
皇上再不是以前勤政愛民,潔身自好,如今的他窮奢極欲,剛愎自用,近小人遠忠臣。
我聽說,那些佞臣竟為他編撰史書,誇大歌頌他對大夏的豐功偉績,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他便真以為自己堪比千古一帝。
更愚蠢的是他豢養了好些方士道士,要修仙問道,求長生不老之術,這便是他遲遲不立儲君的原因。
有如此君王,手下的臣子可見一般,才會發生朝官隨意屠戮百姓的事,如此殘暴劣政,是我大夏滅亡的前兆。」
她憂傷不已的連聲歎息,道:「二十年前,我不滿先皇整天圍著皇後轉,太重兒女情長,不專心國務,不能讓大夏更加富足強大。
到是極看好有雄心壯誌的寧王,後來,先皇與先皇後雙雙隕落,本應唯一的嫡子繼承大統,我卻擁立了寧王成為新帝。
然,多年後,我選擇的皇帝,還不如兒女情長的先帝,還能把國家治理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我看走了眼,我錯誤的選擇,可能毀了我泱泱大夏,我將是大夏的罪人。」
大長公主突然麵現痛苦之色,她撫上心口,閉著雙眸呼吸急促。
楚子善忙伸手按壓著大長公主胸前的穴位,柔聲道:「您彆這麼說,長生之術是曆代君王都執著之事,這也算人之常情吧,我想今天的事,定能讓皇上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