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周憤恨地喝了一口，舉起戴著手套的手握成拳捶了下他的肩膀。

收回來時，被他的大手握住，男性熾熱的體溫包裹著，一寸寸暖了身子。

一旁拄著拐棍走過的老太太看到小情侶打鬨嬉笑的樣子，牙齒都快笑沒了。

老太太端來一盤糯米團子放到他們麵前，“你們耍朋友了吧？”

這是一處方言，孟周以前上網看到過，她笑著點點頭：“阿奶，我們結婚了。”

“那感情好，”老太太推了推盤子，“你們嚐嚐看我做的糯米團子，剛好，還熱乎著。”

孟周拿起一個 ，放到嘴裏，軟糯香甜的味道瞬間彌漫唇齒，甜而不膩，裏麵包了玫瑰花的餡兒，有股沁人的清香。

休息片刻後，孟周決定繼續上山，但耐不住老人熱情，送了她一袋子糯米團子。

越到後麵越好走，雪花漸漸消融，孟周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

“怎麽了？”他問。

“我總覺得這個糯米團子的味道好像在哪吃過。”

她看向不遠處的廟宇，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個地方也是，就像是以前來過。”

孟周回憶起糯米團子，看著他說：“隻不過當時我買了兩個糯米團子，吃了一個，還有一個被我扔掉了。”

靳九洲眸色一暗，腦海中有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慢慢成形。

“你當時是不是丟在了大殿門口，旁邊有座菩薩雕像。”

孟周驚訝：“你怎麽知道？”

在記憶裏，她隻記得那天很不愉快，周敏詢問大師能不能將她的上上簽的命格轉移到孟樂身上，她一氣之下扔了手中想拿給她嚐的糯米團子，沒回頭看。

靳九洲說：“因為被我撿走了。”

兩人來到寺廟前，他指著菩薩雕像旁邊的位置，“沒記錯的話，我當時就在這。”

“看見你負氣離去，我撿起了那個糯米團子，然後用手中的東西換了下。”

“你用什麽換的？”孟周問。

男人眉眼清疏，勾唇一笑：“我的上上簽。”

此時，鍾聲敲響三下，大殿裏傳來誦經的聲音，一位大師走來。

他麵容慈祥，雙手合十，微微躬身，看見他們仿佛看見了前塵往事。

他了然一笑。

“二位施主，你們的緣分，命中注定。”

他看著孟周，慢慢說來。

“當年，你們都是上上簽，你走後，他卻過來撿起你扔掉的東西， 將手中的上上簽置換。”

大師說完轉身離去，悟道。

“二位因緣際會，乃是天賜的姻緣。”

“這一趟，也算還了願。”

回去的路上，靳九洲問：“你當年在普渡寺許的願望是什麽？”

孟周撲進他的懷裏，仰起頭看著這個男人，笑著回答。

“有個溫暖的家，有個愛我的人。”

他抱住她，還是那副慵懶的少年調，一如當年。

“嗯，你現在有了。”

孟周後來時常想起這一天，每每潸然淚下。

感恩相遇，感謝重逢。

世間千百客，不過擦肩掠影。

卻不知。

蒼茫山雪，紅塵一度，菩提相思，與君白首。

回去那天晚上，孟周讀到莫泊桑的《一生》，裏麵寫到：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中那麽好，但也不會像你想象中那麽糟，人的堅強和脆弱都超乎自自己的想象。】

【有時，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麵，有時，也發現自己咬著牙走了很長的路。】

燈下，她執筆落下一行字。

對應著他當年在雜誌上寫的那句話。

【我願做曠野裏的風，也願做她虔誠信徒。】

而她寫下：

【長風吹佛，信徒渡我，這一生繾綣，是我貪圖。】

感謝聆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