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海裏無限循環那幾個問題,然後一一被耳側男人的回答對應。
“孟周,你以前談過幾個男朋友啊?”
“初戀。”
言下之意,隻談了他一個。
“孟周,你們分了挺久的吧?”
“六年。”
“孟周,他是哪個大學的啊?”
“北江大學。”
“孟周,喜歡吃什麽水果,等會兒看完電影買點給你?”
“車厘子。”
靳九洲記得她一貫喜歡吃這玩意,她又嫌貴不舍得買,他就買一堆給她說是沈渡請的,一請半個月的那種。
“孟周,你平常最愛什麽顏色?”
“黑色。”
跟他一樣,靳九洲暗爽。
“孟周,那個,雖然這個問題有些提綱圖,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們有沒有發生過關係?”
“做過,很多次。”
回答最後一個問題時,他噙著笑,語氣平淡,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事你應該問我,她忘性大,記不清。”
如果說靳九洲的出現是對江卿的威脅,那麽這就是擊敗江卿的最後一道防線,靳九洲本不屑用,但他既然能直接問孟周讓她難堪,他就不允許那人還好過。
靳九洲把事攬在自己身上,也杜絕了別人看孟周的別樣神色,儘管孟周現在不在現場。
但他連別人猜測臆想孟周的機會都沒給。
他從來就是這樣坦蕩護短的人,看起來沒什麽在乎的,自由懶散,那是因為還沒觸及底線。
而孟周就是那道開在他心口的底線。
江卿終於站不住,顏麵儘失,灰頭土臉敗給一個前任,著實挺下不來台的。
他拔腿就要走,看戲的人看完戲過足了癮,大致能腦補出新歡敗給舊愛的戲碼,逐漸散開。
層疊烏雲推下疾雨,秋雨一陣大一陣小,絲毫沒有章法,但無論如何都不足以擾亂沉穩落座的男人。
靳九洲左手自然放在大衣上,兀自開口。
忽然轟隆一聲炸雷點亮整片夜空,晝光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孟周從不喝玉米汁,也重口味。”
“不知道人喜好就追人,我勸你下次做做功課, 別禍害別人家姑娘。”
江卿鐵青著臉,停下腳步。
他根本對孟周一無所知,要不是男人倒掉玉米汁,孟周隻象征性喝了一小口玉米汁也沒動幾下筷子他都不知道孟周最討厭玉米,最喜歡辣鍋。
男人的話窮追不舍 。
“還有,就算我倆分開這麽多年,你覺得我們之間有你插足的空隙嗎?就算有,隻要老子沒死,就沒你的位置。”
“孟周不喜歡你,死了這條心。”
孟周壓根對江卿那類長相不來事。
江卿聽不下去,幾乎是踉蹌而去,臨出門一腳卻沒法捂住後頭的聲音。
靳九洲的話如堅硬的石頭生生捶擊他的背,將他廉價所剩無幾的信心完全碾碎。
“我回來可不是看她受別人委屈的。”
吃不願意吃的菜,喝討厭的飲料,見不想見的人。
萬籟俱寂,唯有他掀起漆黑眼眸,如暮色下瑩瑩一盞燈火。
千回百轉,就這一秒。
“孟周永遠屬於我。”
孟周永遠屬於靳九洲。
靳九洲也永遠屬於孟周。
這是獨屬於他們的,十八歲在“雲麓”海邊不為人知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