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點頭,剛準備動作,就被地上的陳鐵柱撲倒在地。
陳鐵柱揮起拳頭一下又一下的,就打在男人護住腦袋的手臂上。
周圍人有些驚了,鐵管事也是一愣,但隨即就憤怒起來。
「你他媽的給老子停下來!」
這人再次端起了槍,但俗話說得好,橫的怕愣的,槍沒有讓陳鐵柱停手,反而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眼睛有些紅腫就盯向了男人。
而就在鐵管事有些被對方眼神嚇到,即將對準這人開上一槍的時候,旁邊另外一位的打手也是反應過來,從側麵就一腳踹在了陳鐵柱這個愣子的臉上,卻是與同伴以二敵一群毆起對方來。
但許是陳鐵柱以一敵二也敢於還擊的凶猛,周圍人再次蠢蠢欲動起來,但這時候駐守石場這邊的駐軍,也是發現了這邊的騷亂過來看情況,隨著嗡嗡嗡的履帶聲響起,一台高大手持20mm機炮的機體就行駛過來。
「都在這裡乾嘛呢?」
穿著澹黃色軍裝的什夫長,看著依舊在糾纏鬥毆的三人,就問向旁邊的鐵管事道。
「江什長,這些勞役有人浪費糧食,還過來鬨事。」
鐵管事直接上前,就指著地上剛才被倒掉清水粥的地方告狀道。
「不是這樣子的,官爺,是因為最近我們的夥食……」
那邊的勞役,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打斷。
「住嘴,你們所食糧食皆是府庫皇糧,你等不僅不思報答君恩,竟還敢糟蹋國糧,來這裡鬨事?」
來人壓根不聽勞役的辯解,在說完這句話後,就直接做出決斷:「參與鬨事者斷糧三天,帶領鬨事者鞭打五十下。」
職業軍人和糧行打手還是有所區別,陳鐵柱這個憨子還想要反抗,直接就被開過來這邊的knightmarer機甲,用槍炮管子輕輕一掃,整個人就飛出去好幾米,直接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幾個駐守石場的士兵走過去,架起陳鐵柱就直接拖到一邊,開始抽打起這個男人來。
幾鞭子下去,啪啪啪作響,陳鐵柱後背上的皮膚就被打裂開來,鮮血直接染紅了灰撲撲的衣服。
江什長懶得多看一眼,示意鐵管事跟自己過來,等兩人到了沒人的地方,他就訓斥起來:「瞧你都辦了什麼事,居然讓人都給鬨起來了?!」
「江什長息怒、息怒!」
鐵管事心中暗罵一聲討債鬼,一邊就伸手進懷中拿出了一些銀子,就遞了過去。
「嗯。」
掂量了下銀子的份量,江什長的態度一下子好了很多,轉過來話頭卻是說道。
「最近,不少石場裡都因為口糧的事情鬨出了一些事端,上麵發話讓我們都管好下麵的人,所以,最近的糧食就不要剋扣太多了,不然,那些勞役鬨起來,我不好向上麵交代的。」
「知道了,江什長,我們絕對不給你添麻煩,最近這幾天,我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多給那些賤皮子們一些吃的。」
鐵管事應答道。
。。。。
如今,新來的李都督貪了修建工款,張宦官收錢與李都督狼狽為奸,而底下的一群吸血蛀蟲的小官小吏們,也一直和地方豪紳有所勾結,這次也是藉機貪墨了府庫裡的一些公糧。
以前,黃都督在的時候敢砍人人頭,所以沒有多少人敢下手,但現在換成了李都督後,不少人已經是故態萌發了,各種吃拿卡要的,從上到下,不管是誰,卻都想在修建堤壩的事情上,啃上一口大大的肥肉。
而這些人能吃飽了,就得有人去挨餓,而誰得去挨餓,那當然就是那些苦哈哈、過來服勞役償還稅債的泥腿子了。
五十一號堤壩石場裡,陳鐵柱被打了個半死,在被同樣服勞役的工友拖回來的時候,就隻剩下半口氣在,背後一片血肉模湖。
不過,五十一號堤壩石場裡的勞役,也是因此重新吃上了勉強像樣的飯食。
而那些鬨事者雖然被斷了口糧,但還是有不少人偷偷藏了點食物,將這些食物悄悄給了他們,特別是陳鐵柱,才讓這個憨子沒直接因為傷勢帶來的虛弱而死掉。
但這種稍好的日子並不長,因為人的貪念是沒有極限的,沒過多久,五十一號石場的夥食就再次降低。
而這次並沒有恢復回來了,因為從下到上的底層官吏,已經開始恰到了剋扣勞役夥食的錢。
特別是在有人發現,餓死底下的一些勞役,再瞞報虛數的勞役數量,能夠去獲得更大的利益後,人性更加醜陋的事情就發生了。
。。。。
「啪~」
又有一名勞役被餓暈過去倒下了。
「拉去後坑裡埋了!」
監工們毫不在意,拿著鞭子就讓兩名同樣餓肚子的勞役,把餓暈過去的人搬去後坑裡,他們把活人當成了死人對待,這既是上麵吩咐下來的,也是因為餓暈的人,哪怕還活著也沒用。
都餓暈了,根本就乾不了活,還不如讓其死了。
然後,將之當成活的,去擠出更多可以剋扣的口糧,再將剋扣的口糧變成白花花的銀子。
「鐵柱哥,我們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下去了。」
陳鐵柱的身旁,湊過來一人,卻是說道。
經歷過上回石場裡的帶頭抗議事件,陳鐵柱雖然差點被打死,但也在石場勞役之中獲得了不少的威望。
「再這麼下去,我們要不就是累死,要不就是餓暈過去,被當成死人給埋了。」
湊過來的年輕人叫吳廣義,他也是當初跟著一起抗議的人。
「我們再去抗議把!」
這人慫恿道。
然而,自從上次被打個半死後,陳鐵柱這個憨子也有了一些感悟,他突然理解了村子裡的阿公,為什麼經常說民不與官鬥的話,卻是搖了搖頭:「再抗議的話,怕是我們會被打死。」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樣等死嗎?」
吳廣義小聲地問。
「我也不瞞你,我已經打算裝死,偷偷地溜走了。」
陳鐵柱小聲地回答。
這個鬼地方已經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隻是死路一條。
而駐守石場、擁有機甲的士兵們,又不是他們能夠去對抗的。
所以,隻能裝死,然後,趁著夜色跑路。
老實說,這計劃是好的,但陳鐵柱不懂得保密,卻是把自己的計劃分享給了和自己親近的勞役。
而這些勞役覺得計劃不錯,也分享給了自己親近的人,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了駐守石場的什長那。
本來,這些勞役是死是活,江什長都不關心的,但奈何上麵的人發現了他們的小動作,雖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拿著他們孝敬上去的錢,任由他們繼續貪墨剋扣勞役的口糧,但也給他們下達了死命令,那就是貪墨口糧可以,但一些工程任務還是要達標的。
嗯,如果隻是陳鐵柱一人裝死逃跑的話,那他還不會太在乎,畢竟石場裡一直在接受勞役,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不少,但現在一群勞役想這麼乾了,石場裡需要人做事完成任務的江什長就坐不住了。
當天,這人就帶著士兵衝入石場中,找到了陳鐵柱等人,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準備執行裝死逃跑計劃的陳鐵柱他們,給吊起來打個半死。
並告訴其他勞役,如果以後有人暈了,那不管是真暈還是假暈,都會直接補刀確認死亡後再丟進後坑裡,卻是直接堵死了所有人的活路。
烈火熱鍋烹油,本來還有一絲機會不起火的,但這下子,就讓熱鍋裡的油冒起了大量的煙氣。
的確,有著機甲武器的石場駐守士兵,勞役作為肉體凡胎確實不是對手,但操縱機甲的士兵,又不可能一直都是在機甲裡的。
所以,在活路被堵死的第四日夜晚,感覺自身沒有活路的五十一號石場勞役們就開始了反擊,卻是趁著夜色偷襲了駐守石場的守夜士兵,一場暴亂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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