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年因為有大台風的原因,被官府通知下半年有免稅政策,故而他們都已經休漁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本以為今年不收稅錢能過一段清閒的好日子,但沒想到官府居然能出爾反爾,要重新收稅?
重新收稅就算了,這一收就是他們將近一整年不吃不喝的賺頭,這誰受得了啊?!
陳家村的漁民,都聚了過來,一下子就有些吵鬨了起來。
「你們要乾嘛,要乾嘛?」
幾個衙役有些警惕這群渾身魚腥味的糙漢,手掌重新按在棍上槍上,卻是大聲警告簇擁過來的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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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們要乾嘛,而是你們這稅收得實在是太多了,卻是在絕我們漁戶的命啊!」
老人這回沒有阻止村子裡那些激憤起來的年輕人了,卻是在旁邊也用著悲憤的語氣在說道。
陳家村兩百多戶,現在圍過來的漁民有一大群,隻有幾個人的衙役雖然手上有武器,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不用擔心被絕戶絕命,上麵已經說了,要是沒有這麼多錢交稅的話,可以隻交一成的稅,而剩下的錢你們可以以工代償,建造海岸堤壩卻是需要很多人手,一天五十個大錢包飯,服勞役兩個多月就能償還!」
為首衙役喊出的話讓眾人冷靜下來,襲擊官差可是大罪,本著對前任總督大人的信賴,老人最終點頭同意了。
左右不過就是新總督,想要有人幫忙乾活而已,老人讓村中各個漁戶家的村民擠一擠,先交了十分之一的稅錢。
剩下的,就讓他們跟著差役,去服勞役償稅了。
。。。。
總督府中,一間裝潢奢華的屋子裡,一名麵容俊美的男性,聲音有些尖銳,就開口說道:「李都督,你好大的膽子,朝廷撥下來給南岸沿海地區修建防潮堤壩的工款,你都敢私吞進了自己的腰包裡?
不僅如此,你還欺上瞞下在沿海地區大肆征收建堤稅、漁稅等各種朝廷已經免掉的賦稅,做出這種朝令夕改的事情,嗯,你這是欺當今聖天子幼小呢,還是蔑視高亥大人呢?」
「張公公說得哪裡的話,在下豈有這個膽子蔑視高亥大人,欺當今聖天子幼小呢,在下隻是覺得前任總督的稅收製度有些不合理,所以稍微改了一改,至於私吞朝廷工款的事情更是沒有的事……」
大腹便便的李都督說這話,看著不為所動的麵前宦官一眼,心中暗罵了一聲沒卵子的玩意,麵上就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掌。
很快,外麵就有人抬著一個箱子進來。
箱子被打開,就露出裡麵白花花的紋銀。
看著這個箱子的大小,裡麵怕是有不下於兩萬兩的銀子。
「公公您的份,在下又豈敢少了孝敬?」
李都督說著。
對麵陰柔的男人,哦不,應該說是宦官,伸手就去拿了一塊箱子裡的紋銀,放在手上掂了掂,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過,想到了什麼,這位宦官很快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把手裡的紋銀放在有著豐盛佳肴、山珍海味的桌上,就澹澹說了一句:「都督有心了,可是您的心意好像不足,朝廷光是撥下的工款就有三十萬兩,更別提你進行各種稅收了,就這點錢,可不好讓我向上麵的高亥大人交代啊!」
「放心,張公公,這錢是我專門孝敬給您的,而高亥大人和其他幾位公公的孝敬,我也已經準備好了,就裝在外頭的運輸車上,什麼時候您打算回去,什麼時候我就讓車子跟著您回去。」
李都督的話音才落下,對麵的宦官就有些『嬌媚』地笑了起來:「嗬嗬嗬,李都督啊李都督,你可是太會做官了啊,黃大人是個好官,但您比他好百倍千倍!」
「張公公過譽了!」
「不過,醜話得給你說在前頭,錢你可以拿,稅你也可以收,但建堤壩的這事,你也得乾出一些成績來,不然,高亥大人等諸位公公,卻也不能在那群麻煩的文官麵前護住你。」
張公公提醒說道,如今的中華聯邦由宦官執政,但文官現在與武官走得近,最近這幾年卻是有反撲的跡象,要是這人做不好被抓住小辮子,被文官群起攻訐的話,那麼屬於他們宦官一係的大官,可能就要少上一個了。
「張公公,我明白的,我已經讓人收了重稅,卻是讓那些交不起稅的泥腿子可以以工代償。
建堤壩的事,您根本不用擔心沒有勞役去做,而我付出的代價,也不過隻是省府糧庫裡那些墊在底下、快要發黴丟掉的陳糧而已,反正都要爛掉的,剛好就充做建造堤壩的口糧。」
李都督信誓旦旦地保證說道。
「好,好,不愧是李都督李大人,廣建省能夠交在你手上去治理,想來以後的日子必然是蒸蒸日上,我就先在這裡祝李都督您,步步高升!」
張公公拱手道。
「好說好說,來,張公公吃菜,這是滷水鵝舌,是專挑最好的獅頭大鵝取下的舌頭滷製而成,這是極品鮮……」
奢華房間內,二者很快就交杯換盞起來,在利益交易達成之後,桌上的豐盛佳肴、山珍海味,他們才有胃口吃下。
。。。。
「鐺……」
而相比於能夠在房間內品嘗山珍海味的貴人,在堤壩石場裡勞作的人卻有些苦不堪言。
每天重體力勞動不說,之前說好的管飯,除了頭幾天真有陳米熬煮的厚粥可以喝外,慢慢的,粥就變成了稀粥和饅頭。
但到現在,白麵饅頭已經不給了,就給個摻了沙子的窩窩頭,然後給一兩瓣鹹菜,這就是一天的夥食了。
「開飯了!」
而這兩天越來越過分了,別說是稀粥了,現在連米粒都得在碗裡翻找才能找到,完全就是一碗清水加了幾粒米煮成的玩意。
「現在吃這種東西,他們是想餓死咱們嗎?」
陳鐵柱是個捕魚的好手,但也是個大肚漢,而他現在飢腸轆轆的,喝了幾口跟水一樣的粥後,一點都不頂飽的情況下,胃裡頭翻湧的胃酸帶來的熱感,就讓他的情緒有些煩躁了起來。
「這有什麼辦法呢,黃都督走了,沒了規矩,現在的官差,卻也變回了從前的模樣。」
旁邊的老人嘆了口氣。
「不行,我去找他們抗議!」
陳鐵柱站了起來,如此表示道。
「唉,沒用的。」
年長的人,經歷過更悲慘的時代,有些搖頭,並不看好他。
「我跟你一起。」
而年輕的人活在黃都督治理的時代裡,沒體會過過去官府的黑暗一麵,倒是對抗議抱有著一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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