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希博利爾被安排在子爵府邸的房間中,這位女少尉坐在書桌前,一臉愁容的模樣。
作為一個既定事實的二五仔,她卻還得表現得像是忠心耿耿的軍人一樣,必須替身為上官的諾曼斯子爵解決現有的麻煩,既是對更上麵的大人物做到欺上的行為。
如果隻是諾曼斯子爵那種自以為聰明,隻懂得搞一些花裏胡哨權力製衡的家夥,那倒是容易糊弄。
但在上午遇到那個公爵之女,被對方拉著詢問要如何調查貨物被劫走事件的具體想法,有過交流後,希博利爾卻完全不敢掉以輕心了。
那個名為塔露拉的少女,和容易糊弄的諾曼斯子爵完全不同,對方的思維很清晰、邏輯條理也很分明,本身似乎也有著一定的偵查經驗。
期間,對方或有意、或無意地打探自己的信息,希博利爾是個聰明人,能夠感覺出來這人是在旁敲側擊,想通過自身去探尋諾曼斯子爵的情況。
在今晚與其告別,回到這個房間之前,對方甚至用一些暗示性的話語,隱約地向自己表達了,她自身是個公正嚴明之人的話。
而其中潛台詞就是,如果諾曼斯子爵有問題,她儘管可以向對方舉報,對方並不會像是某些帝國檢察官一樣,對一些不公正的事情視若無睹。
若是對方隻說到這裏的話,希博利爾同樣會把這人當成是比較聰明,但卻有些無知,僅有一腔正義感沒處發泄的天真公爵之女罷了……
然而,對方在最後還適時地點出了自己身邊,有兩名內衛護衛跟著。
希博利爾頓時明白了,這是對方在說自身是具備斬首能力,擁有直接控製住這裏最高統治者,諾曼斯子爵的本事。
麵對如此強勢的人物,希博利爾感覺自己的腦殼有點痛,諾曼斯子爵暗示栽贓、找替罪羊、並且哄好對方的事情,想要辦到的難度,可以說是非常之高。
“若是搞砸了的話,怕是我會沒有好果子吃……”
“搞砸什麽,你要吃什麽好果子?”
希博利爾自言自語著。
就在她苦惱自身要怎麽做,才能解決現有問題的時候。
一道突然響起的聲音,卻打斷了她的思緒,差點讓她沒驚得跳起來。
“啪嗒~”
椅子摔落,女少尉還是站起身。
扭過頭,驚訝地看著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少年。
“你怎麽會在這?”
“這個嘛……”
吳克把自己一直跟在後頭、監視她的事情,給坦誠講了一遍。
希博利爾聽得冷汗淋漓,要是她說錯一句話,在見到諾曼斯子爵後就把遊擊隊給賣了,這個少年會怎麽做,怕不是會挖坑,直接把她和諾曼斯子爵一起給埋了?
吳克沒有察覺女少尉的心理變化,繼續說起自己今夜突然造訪這裏的目的:“希博利爾,我希望你能幫我試探那個叫塔露拉的人。”
“啥?”
希博利爾眨了眨眼,這算是幾個意思。
“那人是我在這個世界見過的,第一個對感染者明確表露自身善意,屬於烏薩斯帝國官方的人。
所以,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我覺得自己應該和這人接觸一下。
畢竟,是我搶了她的那些醫療物資,而那些物資原本是要發放給軍隊裏的感染者,以及礦場裏的感染者的吧?”
“……”
希博利爾沉默一陣,才說道:“軍隊的感染者應該有,但礦場裏的感染者,老實說,我不知道。”
希博利爾說出自己對塔露拉的看法:“如果對方是個單純的公爵之女的話,我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善心這種東西在不諳世事的高貴者身上,總是容易泛濫。
但與對方接觸,那人所顯露出來的智慧與手段,都讓我不能把她當成是一般貴族少女來對待。
她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一個久經政壇考驗的老練政客一般……”
希博利爾的目光看著吳克,內心暗道:【正如我看著你,也不覺得你是個少年,而是一個人形怪物。
話說回來,最近的日子裏,我都遇到了什麽玩意?】
“正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我才需要你幫我試探一下,主要試探的是她對於礦場感染者的態度,到底是作秀還是真的。
我需要了解真實情況,這樣才能判斷自身是與之接觸,又或者是把人直接解決掉,根絕對方追查到底的問題。”
吳克握著拳頭,顯然他有著解決不了問題,就打算把製造問題的人解決掉的想法。
“公爵之女若在這裏死掉,會是一件非常大條的事。”希博利爾眼角抽搐地提醒道。
“為什麽會死掉,你該不會以為我舉著拳頭,就是想打死別人吧?”
“難道……不是麽?”
那群運輸隊的人,希博利爾可是曆曆在目,親眼見證了對方一拳一個小朋友,打碎所有人的喉嚨,讓人跑都沒得跑的屠夫行為。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打死的可都是草菅人命的壞人,對於有點壞,但還沒壞到該死程度的家夥,我通常都是給他們正義教育而已,就像打手掌、罰麵壁、扇屁股之類的行為一樣,並不會置人死亡的。”
吳克一臉認真。
【前兩個還正常,但後麵一個扇屁股是什麽?】
想象一下今天在自己麵前表現得體、顯得有些高貴的塔露拉小姐,被這個少年抓住龍尾巴扇屁股的畫麵,希博利爾莫名感到一種很微妙的帶感。
果然,讓純白之物染上黑色,讓高不可攀的存在受到屈辱,樂於見到這一幕的想法,正是人所擁有的一種劣根性。
“你可以幫忙麽?”吳克不知道麵前的狼耳朵在想什麽,再次發問道。
希博利爾回過神,看著那拳頭,有些僵硬笑道:“當然,可以!”
。。。。
試探的方式很簡單,帶對方到礦場,去見那些不平事就夠了,這個世界並不缺少這類情況。
吳克在這座諾曼斯城附近的礦場裏,就見到了類似的情況。
而若不是時間不對,他也沒能力在襲擊那些礦場後,及時轉移走那些礦場裏的礦工。
說不定,他就直接動手了。
。。。。
“住手!”
剛來到第一個礦場,希博利爾等人就恰巧碰見一起鞭打礦工的事件,塔露拉直接開口喊住了拿著鞭子的看守軍人。
“你為什麽打他?”
看守軍人被問得有些發愣,但從塔露拉身上的軍服,以及身後跟著的自家長官,就能看得出這是位比自家叔叔,礦場長官地位還要高的長官。
麵對少女的問話,地位顯然不是很高的看守軍人不得不回答。
然而,他也說不上所以然來。
畢竟,感染者礦工呼吸都是一種罪,心情不好抓一個出來抽一頓鞭子,這還需要理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