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村頭的三家人全被敲暈了,蘇家兩歲的孫子腦花被打漏,死硬了。”
“村長,村頭大樹上綁著一串人,縣大老爺也在。”
“完了,北莽人打進來了!”人群中不知是誰慘嚎一聲。
村民一聽北莽人打進來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紛紛往家中跑。
村長田大有看著眨眼間空蕩蕩的村道,在風中淩亂,低頭發現還有兩人陪著他,才心稍安。
“有文,大河幸好還有你們倆陪著我,夠義氣!”
趴在地上嚇得腿軟的兩人欲哭無淚,他們也想跑來著,可腿卻不爭氣。
但兩人都很明智地,沒有說破。
“村長,縣大老爺那怎麼辦?”閻大有眼珠一轉道。
“縣大老爺比咱們有見識,肯定能給咱們指明一條活路。”
“對,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遇事還可以將縣令大人交出去擋一下。”田大有眼露殺光道。
彆人死,總比自己死的強,能活著誰又想死。
…
破曉時分,西望村火光衝天。
一群扶老攜幼的村民,帶著他們所有的家當,頭也不回地進山。
其中一些人背著眼熟的大刀,還有人牽著撿來的馬,馬背上馱著幾袋糧食。
“張大人,咱們真不回縣城嗎?”賈書吏再次低聲問道。
“回不去了,他們殺了官兵,而我們是目擊證人。
左右都是死,回去又能如何,還不如暫避風頭。”
長袍掖在腰間的張縣令,身上的官服已破成條,風一刮呼呼飛。
黑色的棉絮裸露出來,張縣令還得將之塞回去,這可是他唯一的一件棉衣。
好在天兒一冷就給穿上了,不然可抗不住山裡的冷意。
“可家裡人怎麼辦,他們回去不是送死嗎?”
賈書吏愁得一張臉皺成一團,擔上造反的名頭,將誅連九族。
他一把年紀獨自一人活下來,又有什麼意思!
“咱們先遠離西望村,那麼大的動靜肯定會引來外人。
翻過這座山,我會跟田大有商量新安縣百姓的事。”
自知沒有回頭路的張縣令,已沒有回新安縣城就職的心思,還不如就此當一名山野村夫。
“大人,咱們要去投奔紫堡主嗎?
這麼多人,怕人家不會同意吧!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善茬。”假借整理鞋子的賈書吏,低聲提醒道。
“我知道,這些人中沒一人參與過建設,不會有人知道那個地方的存在。”張縣令麵不改色地道。
對自己治下還算了解的張縣令,豈不知道西望村人是什麼性子。
昨日之事,還是讓他大出意外。
不管這些人出於什麼心思,殺死一小隊官兵,絕對是死罪。
還能給喜歡撈功績的人,添上一筆軍功,可卻害苦了其他無辜的百姓。
估計整個縣都會安上造反的名頭,派大軍來圍巢是必然的。
而他這個縣令,將是造反頭子,長子一家必將受到牽連。
除非他的人頭,被這群人掛在新安縣城門口,才能洗脫造反的罪名。
左右為難的張思遠,一時亂了分寸,隻能跟隨人群慢慢往山裡走。
…
興元府。
弄到新身份文牒的六人組,已從逃過來的難民口中得知下相縣的事。
因為他們的身份文牒,就是從難民手中買來的。
費一番周折才得以進入興元府的六人組,分散住進同一條街的兩家客棧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