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是爹沒用,拖累你們了。”
躺在草堆上的平元思,用力的拍打著沒知覺的斷腿。
要不是他的這條腿拖累家人,也不至於流落到土地廟求生。
“爹,你彆多想,隻要有你在就沒人敢欺負我們。
我爹是殺北莽狗的頂天立地漢子,蘭兒以你為榮。
我也能養家,娘在家照顧你,外麵的事一切有我和小弟。
隻要我們跟著公子一起走,一定能到達那個好地方,公子是好心人。”
紅眼的平詩蘭重新鼓起勇氣,大哥是個了不起的將軍。
爹也是不輸任何人的英雄,不能丟他們的臉。
“他爹,你坐起來幫忙弄一個推車,我們推著你走。”
平劉氏抱著幾根拳頭大的樹枝回來,後麵是篷頭垢麵的平德信,背回一筐老得隻有莖的野菜。
“姐,我挖到一筐野菜,是跟娘進山挖的。
中午咱們多放點野菜在肉湯裡煮,那個味兒真香。”
平德信神神秘秘地放下背簍,從裡麵刨出一個草籠子給草堆上的人看。
“爹,我抓到一隻田鼠,讓姐烤乾了帶著路上給你熬湯喝。”
平元思看著草籠子裡血淋淋的老鼠,隻有巴掌大的一隻,卻讓孩子撿到寶一樣開心。
平元思有些頹廢的心重新燃起希望,他不能倒下。
不然沒了依靠的娘三個,在這亂世中該咋活。
逃難途中沒個成年男人守著,不得被人欺負得骨頭渣都不剩。
一路從忻西府逃到延西鎮,他見多了醜惡的嘴臉。
“信兒真能乾,都能幫著你姐養家了。
信兒娘,我這就做推車,我們一起上路。”
…
棲身於土地廟的人,多以老弱婦嬬為主,沒啥生存能力才會留在這破廟中。
但凡有一點兒辦法,他們也不會選擇在這裡棲身。
如今,一聽有好地方可去,無人不願意前往。
常言道,人多力量大。
破廟內的人互相幫忙,終於做出兩輛手推車。
而會做推車的平元思,雙手更是磨出血泡,皆因沒有趁手的工具,全是用菜刀一點點削出來的。
…
日落時,一隊馬車出現在小鎮儘頭,守在鎮外望風的墩子,撒腿往客棧跑。
“公子,來了!
好長一隊馬車都看不到尾,車上裝的全是草料。”
“好,去鎮吏家外麵守著,不許他家出來一個人。”紫玉不動聲色地吩咐道。
墩子一溜煙兒繞進小胡同,消失在鎮子上。
遠遠看到那個坐在馬車上的壯漢,墩子不由得一陣兒害怕,那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礦上做工的無人不害怕巴朗手中的斷魂刀,因為隻要刀一出必有人頭斷。
凡是在礦上受傷的人,根本沒活著下山的機會,做完一天工就被丟到山的另一麵。
那裡常有狼嚎聲發出,隻要狼叫聲密集,就會拿活人去填狼嘴。
想到此的墩子,雖眼裡滿是仇恨的光芒,卻自知不是土匪的對手。
也根本不敢上前挑釁,眼下保住小命才是最關鍵的,而且公子也不許他們拿命去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