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所有人如果一輩子都要在一個地方討生活,就更不敢隨便反抗了。
“若是沒有這件事,也就那麼一回事,但是明明有這回事,卻什麼都得不到,那下麵人難受不難受呢?畢竟,我說的是每天都要供應的綠豆湯,而不是給錢。這一來,他們錢也拿不到,綠豆湯也喝不到,多失落啊。”
無眠話輕飄飄的,好似也沒多在乎這件事。
但是臨水知道,對於宮中那些低等的宮人和宮女來說每天一碗涼的綠豆湯都已經是好東西了。
所以娘娘根本不是想要做什麼,隻是逼著貴妃不得不做什麼。
貴妃要是堅決不做,下麵人會怨恨她不做,可做了自己拿不到,也怨恨她不周全。
除非貴妃真的按照皇後娘娘的意思去做,那麼那樣的話,下麵人的還要想,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啊。
所以這感激能落在貴妃頭上幾分呢?
臨水懂了。
“明白了?”無眠看她。
“娘娘妙算,奴婢真是愚鈍。”臨水道。
無眠卻輕輕歎口氣:“其實,這就是做事的人不落好的緣故,因為幫忙不容易,毀壞卻很容易。當家難,便是如此。細枝末節,瑣碎日常,這宮中上萬人啊,豈是好管的?貴妃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了。隻不過,立場不一樣,貴妃太過有本事了,那皇後又有什麼用呢?”
她說的是貴妃和皇後,而不是趙無眠和齊玉環。
從來她也明白,對抗的是身份,而不是本人。
不過是活在這裡的無奈罷了。
“不說這個了,趁著還沒大熱起來,出去走走。”沒聽到都想出去走,憋著也不舒服。
英瓊樓在忙,這幾日南邊有水災。
隔幾年就會有一次,今年還算是不太嚴重。
將沿岸百姓遷居彆處,朝廷發下銀子和糧食賑災。這一忙就是十來天,宵衣旰食,皇帝都瘦了不少。
不過顯得愈發精神了,如一株挺拔的鬆樹一般。
這十多天後宮也沒什麼事,就連一向任性的麗妃也沒怎麼打攪陛下。隻是派人給他送了兩次湯水。
這也是尋常事。
英瓊樓忙過了這一陣子,也該進後宮。
要是以前,他毫不猶豫就去找麗妃了。現在嘛……
“麗妃那這幾日如何?”
呂忠回話:“太醫說沒什麼事,隻需麗妃娘娘靜養就好了。”
“你去傳話,就說我晚上陪麗妃用膳。”
呂忠站著,等著陛下下麵的話,結果下麵陛下隻是擺擺手。
呂忠想,陛下這是……隻陪著麗妃用膳嗎?
麗妃是不能侍寢,不過特地傳話的話,那真是隻用膳了?
麗妃這邊聽了消息,倒是沒注意那麼多,光顧著高興了。
無眠這裡聽說皇帝去了麗妃宮中,也沒什麼動靜,隻是道:“晚膳吃涼麵吧,今天可真熱啊。”
“要不要多擺上一個冰山啊?”照花問。
“那倒也不用,睡覺的時候也就不熱了。心靜自然涼,就吃飯的時候最熱。”
“那吃飯的時候,奴婢叫她們多打一會扇子如何?”